個性鮮明獨樹一幟
近年公共空間、街頭表演問題經常進入大眾視野,對文藝青年來說更是青紅皂白,必須力爭的權利。在外國讀書回來,深受倫敦自由多樣的藝術氣氛影響,黃靖積極參與街頭表演,曾於旺角、銅鑼灣及尖沙咀等地演出自創作品。他喜歡音樂的直接:「音樂是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完成,馬上可以試,馬上可以看觀眾反應。」猶記得2008年在銅鑼灣時代廣場有爭取公共空間的運動,黃靖就帶着結他過來了,唱到途人駐足,幾名文靜碎花衫裙少女之後給他買咖啡,那時黃靖還未正式成為簽約歌手。印象中,黃靖是一個屬於現場、戶外、自由的音樂人。
現場與街頭,會培養出另一種歌手風格。陳丹青也曾在紐約中央公園替人畫畫,就練得可以極速捕捉人臉特徵,以及明白不能把客人畫得太醜的現實。在街頭演唱,其實對表演的要求更嚴格,才能克服身邊的雜亂環境,把人們的注意力扯過來。因此黃靖也視音樂表演不只是「唱」,而是一個全面的表演,如何感動觀眾、如何用聲,有簡單掃Chord,有時甚至不彈,「但Project」,黃靖關心的是全面的體驗,而不只是唱首歌。而他現場表演的爆發力、靈活性,鮮明而未至炫技的自信,都在城中獨樹一幟。
黃靖是個很追求自由的人,笑稱自己興趣太多,香港媒體常常不懂得定位他;當他認定自己最愛音樂,選擇了全職做音樂,卻發現媒體對他的報道以時裝最多。藝術的多樣,香港好像總是需要很久才明白。黃靖說,早期他很受自己的音樂偶像如Bob Dylan、Beatles、Nick Drake、Damien Rice等影響,第一張碟全走木結他的清新民謠風;那時人比較青春,心態單純,對世界和社會還有憧憬,覺得自己努力練、多表演自然會有回報。
向黑暗叫自己名字
以下或者是香港所有獨立文藝人都曾到過的階段。人長大了,就想很多,知道做文藝,其投放與結果是不能預料的,1+1,最後都等於一。精衞填海,可能還是無結果,於是也會質疑自己。黃靖說近來自己的音樂傾向黑暗沉鬱,現在聽的是Black Keys、The Kills等。「但我又想,這個狀態對創作人是好的,因為現在音樂真的可以成為自己的出口。」美好的生命暗暮挫折,那挫折卻可能引發很大的力量。在香港,文藝人要受的試煉,往往是面對着一片無聲。
黃靖是個直接的人,雖然面對結構性的問題, 但很小的一件事,便可鼓勵他。最近他幫Belle and Sebastian的演唱會暖場,唱到一半時有些外國觀眾才入場,不知道他的名字,於是結束時台下有人大叫「what's your name?」那時米高風已無聲,黃靖要以自己的嗓子向黑暗的台下大叫「my name is Wong Jing」,然後漆黑中傳來熱烈掌聲。黃靖說這件事很感動他。
如果那些有夢的人遇上挫折或停滯,就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溫熱吧,那樣或者可以讓他們再走很遠的路。
文:鄧小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