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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陳心遙 為夢想尋根

2015-11-23


《哪一天我們會飛》令很多人反思何謂夢想,甚至香港是不是追夢的地方?

編劇兼監製陳心遙(Saville)坦言,很多解讀出乎他的意料,但喜歡思考的他覺得好電影應該能引發思考,而思考對一個人或世界最為重要,這是世界變得更美好的根源。他作詞的主題曲最後一句是其心聲:「為世界美好多一點,付出所有」,這就是他的夢想。

Saville是九華仔(九龍華仁書院學生),電影也在母校取景,電影裏的主角余鳳芝、彭盛華、蘇博文都是他的化身,「我有鳳芝的念舊,總模糊地想念當時的同學,很想知道現在過得怎樣;盛華很沒記性,我也很善忘;博文很專注,遇上自己喜歡的會很忘我,這也是我。」九華仔都專注於自己的世界,「我們從小就喜歡研究,攝影啊,暢談經濟話題啊!想一些很厲害的東西。」

電影裏的男女校,在現實生活中卻是男校,Saville覺得少了兒女私情,令他們更專注於自己的興趣,思考將來的夢想。「我當時是地理學會會長,喜歡想事情、捉棋,還得過學界橋牌的冠軍。」

他還喜歡莊子,喜歡思考的他是《狂舞派》的編劇和監製,但他本身並非那麼熱血、那麼無時無刻充滿正能量的人,只是一個正常人。

「我覺得所有情緒都是正常的,天也有陰天晴天,總出太陽是不健康的。人有悲喜的情緒也是正常的,不能每回都強調正能量,人總有不快樂的時候,總有慵懶的時候,繃得太緊沒意思。」正由於人都有失落的時候,Saville才希望透過電影,讓人們反思自己的根源。就像余鳳芝最後回到母校,重拾美好的初衷,勇敢地繼續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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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如水

校園的世界是美好的,但成年人的世界卻相反。Saville故意把電影設計成穿梭於過去和現在,「過去的世界是繽紛的,演員們在青草地和大雨下想將來,現在的部分則比較灰暗。這樣呈現出來是否代表不積極呢?不是的,我覺得只有看到兩個世界,你才有積極下去的動力。」可以說,《狂舞派》是流露於外的九十後勵志片,《哪一天我們會飛》則為七十後暗暗加油。

很多人像記者一樣,完場後都在思考自己的夢想是什麼?甚或不滿香港不是追夢的地方。Saville也不例外,「實踐夢想的人不知道自己在追夢,對我而言,我只知道自己在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同時得到滿足求生需要的收入。我覺得交租、吃飯、拍電影是同時存在的,這是在追夢嗎?不知道,有人說這就是夢想,我會說:魚樂在水中而不自知罷了。」

的確,不少人都在做自己喜歡的東西,但卻不知道自己其實在追夢。「我們要想夢想是什麼?其實它跟人生一樣是要你去賦予的,人生好比一個空瓶子,意義要看你倒什麼進去,倒可樂就是可樂,倒果汁就是果汁。或者如李小龍所言,水本身沒有形狀,倒進什麼形狀它就是什麼形狀。夢想就是這個東西。」Saville的確是彭盛華和蘇博文的混合體,既能製造會飛的飛機,也能製造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電影其中一句台詞被很多人引用:夢想,就是你停止呼吸前仍想追求的東西。

但Saville覺得:「夢想的前提是搵到食先,生存不了談何理想?當然有的人用生命去實踐理想,比如孫中山先生和革命義士們,但我相信不是人人的夢想都要搞到那麼大。」因此,主題曲最後一句:「為世界美好多一點,付出所有」,才是他想帶出來的訊息。

「未必要偉大得犧牲所有東西,去令世界好一點點。要令世界好一點點很難的,要世界走前一步很難的,你看美國解放黑奴、英國女性有投票權。你可能要付出很多,然後還要一起付出,這個世界才能好一點點,這就是我的夢想。」說到這裏,一名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孩走近,Saville用手中的紙飛機哄她。「我看到小孩就開心,是應該留一個美好的香港給下一代。」

Image description 電影引起不少討論,Saville因引起思考感高興。

感受失落

Saville相信思考的力量,「用腦的力量很偉大,但你需要有材料,就像片裏的鳳芝,她重回過去,不是要自殺,不是找回過去,然後放下將來,不是這個意思,她說:我知道過去怎樣,所以積極面對下一個……」香港人不太重視過去,緬懷過去的好,被視為「戀殖」,於是皇后碼頭要拆,郵筒上的皇冠要摘掉。「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更沒有將來。」Saville說。

不同年代的人對夢想有不同的看法, Saville也有體會。「上一代只要求求生,但現在的年輕人求生和追夢兼顧,這些掙扎是上一代不知道的。我爸爸也是,養大一家三口就是夢想,好偉大!但這種偉大不能倒模落下一代,我們沒有權為下一代作選擇。」電影裏也有林海峰和楊千嬅回校園與師弟的對話,隱隱然影射出世代的矛盾,他們覺得師弟妹不濟,對方卻覺得他們很「out」。

「一部好看的電影應該有餘味,就像一個廚師炒一碟菜出來,可能不自覺。但評論人卻會想他到底怎麼做?有什麼竅妙?這就是思考的過程,我覺得這個很重要,這個世界各安其位,有的人看電影純粹娛樂,哭哭笑笑就好,但有另一種人喜歡從電影中得到思考,從思考中得到趣味。」這也是Saville當年在九華的快樂之源,所以說電影就是他的追夢之旅。

七十後見識過香港八十年代的繁華盛世,聽的是張國榮、譚詠麟、Beyond、四大天王的歌,看的是王家衛、周星馳的電影,旺角球場看的是山度士、東方皇朝……,正因為知道什麼叫好,才對現狀更感失落。Saville想觀眾感受這份失落,「大家看完,很可能覺得跟戲名或海報那種好夢想、哪一天會飛的感覺不同,雖然裏面也談及夢想,但更多是長大後的失落,失去自由的痛苦。」

電影裏的林海峰最能反映這種失落, 我們印象中的他充滿朝氣,笑起來露出一隻招牌爆牙,如今已不再是《老人院時間》的頑童,而是《在晴朗的一天出發》的搞笑時事評論員。《哪一天我們會飛》中他與楊千嬅飾演的同學余鳳芝結婚10年,但感情在營營役役的都市生活中變淡,甚至發展婚外情;滿面的鬚根、無奈的眼神,早已不是大家認識的「林狗」;也許,我們也是時候面對鏡子、剃剃鬍子了……

Image description 他從小就愛思考,九龍華仁給他這個空間。

Image description 後排左一就是Saville,他透過電影為學弟們圓了把九華變成男女校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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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吳雄

攝影:陳縱宇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林海峰和楊千嬅飾演的忙碌夫婦,最後在學校重拾愛的根源。 林海峰和楊千嬅飾演的忙碌夫婦,最後在學校重拾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