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假設另一個小野洋子

2016-02-02

作為世界上最著名人士的妻子的幸與不幸，只有當事人才能深知滋味，當然旁人也無法假設小野洋子若不是約翰連儂（John Lennon）妻子，僅作為一個日本藝術家會在藝術領域取得何種程度的成就。

一個人只有一種命運，哪怕事實真如小野洋子當年的閨蜜不無惡意地「揭發」——她是處心積慮要認識約翰連儂並且想方設法誘惑他，小野洋子也終將會和連儂這樣的人物相遇，也終會在藝術史上用盡全力令自己為人注意。

因為激進倔強的性格和野心勃勃的外表，無論從東方或西方的審美來看，小野洋子從不是招人喜愛的女性。然而如她所願，在活到82歲的這一年，她仍然是世界上最廣為人知的女性，雖然人們對她的藝術家身份有所爭議——作品總在不斷地消費連儂的生前死後。

Image description 激進倔強的性格和野心勃勃的外表，小野洋子從不是招人喜愛的女性。

從不示弱

在北京林冠畫廊的個展，小野洋子並未展示新作品，而是歷年來一些經典作品的重新詮釋，那些始終在強調生命、空氣、水、光、樹木，愛與人道主義的作品一次次在觀眾面前呈現並強調，儘管她要求訪問者最好不要提和連儂有關的問題，但作品卻仍然和連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畫廊外面的《願望樹》，觀眾可以將願望寫在卡片上再掛在樹上，這些卡片將會送往冰島的「想像與和平之塔」。這日本民俗風格濃郁的作品是自1981年以來小野洋子最具人氣的互動作品。

在記者發布會上發出陣陣嘶吼，延襲着一貫的小野洋子聲音作品風格——來自女人生產時的恐怖嚎叫；在央美的講座上奮力寫上：世界人民團結福福福福；在回答任何問題結束後都說上一句：我愛你。小野洋子始終是在一個藝術家的表演時刻裏，在宏大的愛與和平的命題之下，小野洋子其實仍然像在面紗下生活，更多關於她的真實只會在連儂前妻和前妻的兒子口中，在那些憎恨她的人所拼湊出的碎片中，當小野洋子不是藝術家而是一個純粹的女人時，她展示的是一種強勢無情和控制力，這恰恰是連儂最為需要的，嚴厲阿姨撫養大的他始終在尋找這樣方式愛他的人。小野洋子不被公眾所喜愛並不僅是因為她分裂了披頭四樂隊，而是她從未表現過柔軟，從不示弱，哪怕她也真切地悲傷和脆弱過，卻總是一種過度心機的嫌疑。在藝術家和名人遺孀的身份之下，作為女性，作為妻子和母親，真實的小野洋子始終不為人知。

Image description 小野洋子《金梯子》，2015，木/竹質梯子，24K純金箔。

具號召力

如同許多在世的知名藝術家一樣，身份的成功不僅僅源於作品，何況小野洋子是曾獲得威尼斯金獅獎的藝術家，綜合影響力使得她具有足夠的吸引力，展覽上幾乎所有的內地同行大腕都來捧場，央美的講座被年輕人擠得水洩不通。和個展同步進行的還有《葡萄柚》的熱賣，書中結集了小野洋子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關於音樂、繪畫、詩歌、電影、藝術作品的聲明及闡釋，有着東方哲學的簡約和含蓄，在當時的西方社會情境下這種表達又顯得格外具有實驗性，如果她當時從這條路孤獨地出發，而不是因為一個男人而聲名累累，是否她這一生會成為毫無爭議的渾然天成的藝術家呢？

Image description 小野洋子《看天空》，2015，鋼，顏料，650cm x 185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