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功名藝與美 專訪佳士得亞洲藝術部主席暨國際總監石俊生(Jonathan Stone)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這兩句出自南宋名將兼詩人岳飛詩作《滿江紅》的說話，表明了要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就得不分陰晴晝夜，轉戰四方，否則便不難落得「白了少年頭，空悲切」的下場。1766年12月5日，詹姆斯•佳士得（James Christie）在倫敦進行了他的首次拍賣；自此，佳士得（CHRISTIE'S）致力開拓創新，為顧客提供優質精良的拍賣服務，最終不但成為世界上歷史最悠久和權威的藝術品拍賣行，也一直是藝術傑作、超卓服務、專業知識與國際風尚的代名詞。2016年是佳士得成立250週年，也是其於亞洲舉槌30周年。

據最新出爐的TEFAF 2016全球藝術市場報告顯示， 2015年全球藝術品市場銷售總體下滑7%，由682億美元跌至638億美元；藝術品的成交數量下跌2%，至3810萬件，而中國藝術市場同期更大幅滑落，成交總額佔全球市場份額由22%跌至19%，屈居在美國43%和英國21%之後。面對市場逆境，佳士得2015年全球拍賣、私人洽購及網上拍賣仍錄得成交總額達48億英鎊/74億美元，為其歷年來第二高的全年成交總額，並囊括了2015年全球最高成交價藝術拍品前三名，包括去年5月11日在紐約春拍，抽象派大師畢卡索的作品《阿爾及爾的女人(O版本)》賣出創紀錄的1.794億美元，11月9日在紐約專場「藝術家的繆斯」中，由上海龍美術館以1.7億美元投得的《側臥的裸女》，創造了藝術家世界拍賣紀錄，也是全球藝術品拍賣第二高成交價，以及5月11日在紐約春拍，賈科梅蒂的《指示者》以1.41億美元的成交價位列第三，同時也創造了雕塑作品拍賣的世界記錄。

與去年同期相比，佳士得2015年亞洲藝術類別全球成交總額亦增長2%至7.342億美元，而今日佳士得亞洲藝術和亞洲市埸的非凡成就便都是源自，於 1986 年 1 月 13 日在文華酒店康樂廳首度舉行的兩場拍賣，當時呈獻共242件拍品，當中包括 8 項珍貴翡翠珠寶及多幅 19 世紀至 20 世紀的中國畫作，總成交為 179 萬美元。至去年 2015 年佳士得於香港拍賣的銷售總額已達 7.867 億美元，已增長約430 倍，而2015年亞洲藏家參與佳士得全球拍賣成交金額已逾20億美元，此佳績印證著過往 30 年來亞洲藝術品競拍市場的蓬勃發展。隨著區內藏家數目大幅增長，其收藏旨趣亦愈加多元化並兼具國際視野，過去三十年間，佳士得便一直於亞洲藝術領域中引領潮流並不斷創新，在不同藝術拍賣類門都扮演著先驅角色，並不斷刷新成交紀錄。

自1998年起，佳士得在過去18年中有16年年度總成交額獨佔市場鼇頭。其創新舉措包括：緊隨技術潮流 ——首家為全球客戶提供網路競拍平台的國際性拍賣行；開闢新的市場——首家在中國獲得拍賣執照的國際性拍賣行；博物館級的呈獻 ——首家移師會展中心舉行拍賣週的國際性拍賣行，讓拍品有足夠空間進行博物館級的完美展示；藏品管理數碼 ——首家為客戶以雲端技術提供藏品管理平台的國際性拍賣行；創新的策展性拍賣——首家推出主題性拍賣及獨立類別專拍的國際性拍賣行，如 「First Open」, 「+86」,「典雅生活藝術」,手袋專拍與亞洲當代藝術專拍等。

為慶祝在亞洲舉槌 30 週年，佳士得今年將舉辦一系列活動紀念多個重要歷史時刻。其中於三月率先舉行的 First Open I 香港特拍，將為亞洲及香港新晉藝術家提供展示作品的國際平臺，而其中部份藝術家的作品更是首次公開展出。此次拍賣會旨在為資深藏家及新藏家呈獻一系列由知名及新晉藝術家創作的非凡作品。同於三月 ，佳士得藝廊二期將隆重揭幕，讓公眾有更多機會親身接觸並觀賞更多藝術作品。此外，於 2016 年 5 月 30 日舉行的特別週年誌慶拍賣會中，佳士得將搜羅一系列屬全球頂尖私人珍藏的亞洲藝術品及珍貴奢侈品，從而探討收藏家品味的演變。

佳士得亞洲藝術部主席暨國際總監石俊生(Jonathan Stone) 於倫敦大學科陶德藝術學院（Courtauld Institute）取得藝術史碩士學位後，在倫敦佳士得任職專家及部門主管達十年。2000年，石先生遷至東京擔任日本佳士得代表處總監一職，並於2005年任亞洲藝術國際業務總監，直到2011年開始擔任目前職務。這位同時擁有劍橋大學歷史碩士學位，並操流利日語的藝術與商業全才跟我們分享了佳士得亞洲成功之道。

LJ ：《信報優雅生活》JS ：石俊生

LJ ：你對亞洲藝術市場近年迅猛發展有何看法？是亞洲藝術的價值本身有所提升呢？或只是中國富人抬捧炒作使然？

JS ：亞洲藝術近年來日益為藏家喜愛和追捧，不僅中國買家如是，也有越來越多國際藏家為其著迷，其實數世紀以來西方特別是歐洲藏家都垂青亞洲藝術，只是近年隨著亞洲在世界舞台崛起，才令更多人欣賞它吧。此外，中國和國際上近年湧現了一批專門收藏中國及亞洲藝術品之博物館，亦推動了此方面的當代和古典藝術市場。至於當代藝術方面則拜九十年代初中國當代藝術在北美和歐洲開始曝光，吸引越來越多藏家注目所賜，令其市場價值也水漲船高。與此同時，國際藏家亦日益關注亞洲其他地區如日本、韓國和東南亞的前衛藝術。

佳士得不但是支持亞洲當代藝術的先行者並屢創新猶，譬如在2008年率先舉行亞洲當代藝術專拍，並在香港將亞洲當代和20世紀藝術整合推拍。 在古典藝術方面，我們看到中國藏家已從最初偏愛中國傳統書畫和皇室精品，轉為到現時樂於接受不同領域的傳統書畫、當代水墨、陶瓷和藝術精品。尤其在藝術作品方面，從古代玉器到上古青銅器以至清代的傑作都廣受歡迎。

LJ ：因為沒有先例可循，歷史上的先驅者往往都不如後來者成功，佳士得在亞洲又能否得享先入為主之利？這些年來又如何能保持在市場的領導地位呢？

JS ：在過去的30年中，佳士得始終在亞洲藝術市場中扮演著主導角色。透過專拍及展覽，提供跨地域跳板，介紹有潛質的新晉藝術家讓環球藏家所認識。通過教育項目，佳士得致力於成為藝術收藏市場的培育者，不僅鼓勵大眾發掘其藝術熱情，也為已步入收藏之門的既有藏家提供更為深入的專業知識。我們結合藝術策展眼光和敏銳商業觸覺，成就不斷創新和市場領導地位，我們的專家團隊與時並進地掌握市場發展和藏家品味變化，繼續為市場在所有的價格點帶來最偉大、最有趣和最可取的藝術傑作。聲譽和誠信是佳士得的根本。多年來，我們投入大量的資源來調查和驗證所有拍品的真確性和來源，並贏得了卓越名聲。

30年前，香港已是一個擁有良好基礎設施的全球金融中心，能夠滿足區內各地藏家的需要。在此有利基礎上，加上長期努力，佳士得卒之將香港建成我們藝術品市場的三大全球中心之一。隨著時間推移，亞洲藝術品市場面貌亦日新月異，特別是在過去的十年，國際主要的畫廊以及眾多的藝術博覽會和節日的到來，亦令市場煥然一新。作為市場領導，我們喜見樂聞更富活力的文化環境，這不但令我們的角色與時俱進，也讓更多人得享藝術收藏樂趣。雖然我們所佔市場份額在過去18年中有16年都領先最接近的競爭對手，但我們並沒有一味在吃老本，而是不斷創新並引進新的拍賣和新的銷售類別。

正是這種藝術策展遠見，使我們在這些年來刷新如許多世界紀錄。我們亦一直積極追求突破，按文化、按國家、按年齡、按類別，去開拓業務機會，畢竟，現時人們收藏類別和範圍就是如此多樣化。我們還率先在藝術世界中利用現代技術。例如我們發現中國收藏家平均年齡比較年輕，又更精通技術，所以率先建立數字平台方便他們應用。我們是首家國際拍賣行提供專門的中國語文在線拍賣功能。我們還設法在亞洲發展教育事業務，幫助人們更多地瞭解藝術和藝術市場。

LJ ：作為佳士得亞洲藝術部及亞洲市場業務主管，你會如何看待自己的的職業角色？一位經理、商人藝術專家或一個領導者？

JS ：我熱愛藝術，正是這一點吸引我加盟佳士得。我有幸運地在職業生涯開始時曾參與消費品牌工作，這方面的工作經驗令我對商業運作有更入瞭解，亦使我除了滿腔藝術熱情外，亦更加明白個人和社會因素對藝術創作的影響。

當然，正如有人所謂的「亞洲藝術博大精深得佔去藝術世界的半邊天和涵蓋所有時代」，事實上亦沒誰能懂得亞洲藝術所有的方方面面，但佳士得卻有一支出色的專家團隊足以包攬這一概範疇，我希望自己能為他們提供一些指導和帶領，同時亦確保我們業務能建全發展和有利可圖。

LJ ： 有趣的是，你在服務佳士得這些年來，便曾先後在其藝術和業務部門任職不同崗位，藝術和業務的工作性質似是南轅北轍，要求不同的心態和技能的兩回事，現在你會如何將這兩者折中平衡，從而為客戶提供優秀建議和服務？

JS ：在佳士得工作接近四分之一世紀以來，我有幸擔當過不同的工作角色，可卻從不覺得它們會怎樣截然不同，我反而認為自己是以一個整全的方式來工作，始終嘗試以來自不同位置的經驗，為我們的客戶和我們的同事服務。

(文：Patrick Chiu，圖：Christ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