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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克教母與村上春樹

2014-08-29

村上春樹的長篇小說《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去年在日本發行,據說七天賣出超過一百萬冊,很快就湧現了大量譯本,以及大量書評,那並不是重點,重點倒是連「龐克教母」(Godmother of Punk)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早前在《紐約時報》也寫了一篇,而且寫得極有感覺,她想像着那些排隊買書的讀者都是孤獨的人、愛好運動的人、感到幻滅的人和活潑快樂的人,「這本書展現的是村上春樹的另一面,不那麼容易發現的一面。」

當帕蒂.史密斯這位「龐克搖滾桂冠詩人」(Punk's Poet Laureate)閱讀村上春樹,正如感受到「無可救藥的焦躁不安,曖昧不明與勇敢鬥爭通往更新層次的成熟」:「作家坐在桌邊,為我們寫了這個故事。一個不知自己走向何方,不知自己將具備魔力的故事。結尾是一個幻象,風暴之眼中的瞬間閃光。生活中沒有任何東西得到徹底解決,一切也不盡完美。重要的是繼續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Image description 帕蒂.史密斯閱讀村上春樹後有感而發,早前在《紐約時報》寫了一篇文章。

瞬間閃光

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那不就是羅拔.梅普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鏡頭下的帕蒂.史密斯嗎?那是對一個時代的執迷:帕蒂.史密斯的素顏,活像一個十九世紀頹廢派詩人,梅普索普始終最懂得捕捉帕蒂.史密斯的詩人氣質──時光倒流至1967年,她在紐約一家書店工作,遇見了攝影師梅普索普,為一個焦躁不安、曖昧不明的愛情故事拉開序幕……

帕蒂.史密斯生於1946年,而村上春樹生於1949年,兩人可說是同代人,她讀村上春樹而讀得滿有感覺,也許並不是由於村上春樹小說的音樂或音樂感,而是由於小說的詩人氣質,猶如她閱讀法國詩人藍波(Arthur Rimbaud)、波德萊爾(Charles Baudelaire)、英國詩人布萊克(William Blake),從中讀到「一個幻象,風暴之眼中的瞬間閃光」。

誰也忘不了她在1975年推出《群馬》(Horses)時的形象,封套是一幀很特別的黑白照,這個瘦削的素顏女子穿一身男裝(或中性服裝):白襯衫吊帶褲,黑色外套披在肩上,一頭蓬亂的黑髮,雙眼瞪視着荒謬的世界,背景正是一幅陽光淡然斜照的白牆──「耶穌為某些人的罪而死/卻不是我的」,影像與文字是那麼的安靜而細緻,卻不失強悍,滿有挑釁的意味。

回想帕蒂.史密斯最燦爛的年代,正是頹廢而音樂與詩歌猶能發揮積極動力的年代,她跟阿倫金斯堡(Allen Ginsberg)早有交情,也像「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那樣在詩歌世界裏積極發聲,從1971年開始,她與結他手兼樂評人蘭尼凱伊(Lenny Kaye)一起舉行詩歌朗誦會,持續了三年之久。

詩歌魅惑

帕蒂.史密斯是音樂人,也是文字人,她的回憶錄《只是孩子》(Just Kids)是一本傷逝的書,書中所追悼的是一個遠去的年代(及遠去的人),此書曾獲頒美國國家圖書獎,她在頒獎裏上說道:「不管我們科技再怎麼進步,請不要遺棄書本。在這有形的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比書本更美麗。」

是的,帕蒂.史密斯是音樂人,也是文字人,去年音樂人盧里德(Lou Reed)逝世,她在《紐約客》撰文悼念,說早在1970年就結識了此人:他「像個有心計的小男生挑逗我。我試着避開他,可他會迅捷地突然再次現身,然後用迪摩.舒華茲(Delmore Schwarz)的關於愛與勇氣的詩句讓我繳械……這也同他的言辭一樣,由激烈轉為簡潔。但我能理解他對詩歌的熱忱和他的表演感染人心的品質」。

在她筆下,那是詩歌一樣的魅惑,她寫道:「盧里德時美術和文學的感性融入了他的音樂。他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紐約詩人,捍衞着這一代的邊緣人,正如惠特曼(Whitman)捍衞了那一代的勞工,洛爾迦(Lorca)捍衞了那一代的受迫害者。」

Image description 帕蒂.史密斯的回憶錄《只是孩子》,追悼一個遠去的年代及人,此書曾獲頒美國國家圖書獎。

Image description 村上春樹去年出版的長篇小說《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開售當天,購買的粉絲大排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