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倫宅男藝術家 Toby Ziegler工作室

前陣子到倫敦做採訪，探訪藝術家Toby Ziegler。要開始寫這篇訪問時，剛好讀到有報道寫到：「僅在紐約和倫敦就有近4.5萬名藝術家還在掙扎謀生；在紐約，只有75位藝術家處於超級明星地位，收入可達到7位數。」跟Toby合作無間的Simon Lee Gallery告訴我，Toby成績不錯，邀約不斷。到他倫敦的工作室一看，他果然忙得緊要。

藝術家要在倫敦扎根並不容易，與主流很多很會自我宣傳，很會做Marketing的藝術明星不一樣，Toby低調但踏實，這個有點宅的大男孩，帶點害羞。

倫敦生活指數高

Toby工作室位於一條堀頭路上最末端，貨倉模樣的兩座相連單位。來應門的是一個年輕女士，原來是Toby的助手。Toby正在電腦前忙着：「我在這裡工作已有六年多了， 樓下是工作室，我就住樓上。這裡距離市中心大約有幾哩遠吧，交通很方便。」這單位，原本是他一個夾Band/錄音的朋友擁有，他就住在鄰座，「我從前夾Band打鼓， 但二十多歲時放棄了。鄰居玩音樂，也一直有收藏藝術， 對Digital Art興緻勃勃。大概一年前他想把這邊賣掉，結果，我就買下來了。記得六年前我剛來時，這裡比我從前的工作室要大4-5倍吧，地方這麼大感覺很奢華啊！但很快，我就把地方填滿了！」

Toby在倫敦出生，最愛倫敦，「倫敦生活指數高，樣樣都貴，人又多，但我還是喜歡它。有些藝術家受不了，就搬走，有朋友一搬就去了柏林。但我就是喜歡倫敦夠大都市， 是各種文化的Mixture。」這工作室有2,000-3,000呎（未計Toby的住所），「我一直想擁有個很大的Studio，因為我接了一些案子，要做大型雕塑，我需要Huge Space！這裡是天堂，但又鄰近墓地，所以好靜。這地方距離倫敦中心不遠，但你看窗外，甚麼也沒有，這根本不像在倫敦。」Toby 小時候住在不遠處：「這一區從前住的都是愛爾蘭人，最多Pub，After Hour後大家都喝酒。藝術家愛聚在東倫敦，我這邊靠西北。」我問Toby，那你附近都沒有其他藝術家了？他指着助手們笑說，我就跟這些藝術家一起工作呀！這天來採訪時是早上十時多，但場中已有4-5人在努力工作，「我的助手總數大概有7-8人吧，他們本身也是藝術家，有自己的作品，我太忙時就需要他們每周過來三天。」

鋁材創作

像Toby這樣的英倫藝術家，每天是怎麼過的呢？「我每天很早就起來，一周工作五、六天。好在我住在樓上，有時半夜也會下來工作，想到甚麼，馬上去做。」Toby的作品， 有很特別的Signature風格。他的繪畫，畫在鋁質金屬上。作畫過程十分奇特，首先經過技術再生（Technological Reproduction），他會找到自己喜歡的古畫，然後透過Google的圖像搜尋，去搜尋相似的畫像，一張找一張， 漸漸變成了另一圖像，Toby再利用影像，投放在鋁板上， 開始作畫。作畫的第二個過程，稱為物質侵蝕（Physical Erosion），當他在鋁板上畫了個大概，就使用磨砂機，開始把顏料磨去。完成品既抽象，又露出一半顏料、一半鋁材， 意象十分奇特。

「其實近日我較少繪畫，而多了用電腦。我的雕塑，都需要先用電腦3D軟件製作。」忙雕塑，只因為Toby正在籌備九月的倫敦雕塑展，到了明年1月，他又會在巴黎舉行畫展。他創作的雕塑，多是巨大的Organic造型，上面由不規則的鋁金屬塊狀組成，這是怎麼製作的呢？原來Toby都先用3D軟件，在電腦內先試砌了無數次，再透過電腦，把每一塊鋁金屬加上號碼標記，最後用巨製機器切出所需形狀，砌成完成品。這些步驟，需要大量手功，就必須用到助手，「鋁片有點薄， 把它們駁起來後不能承擔自身重量，這中間還需要加上很多加固工作，有時這些工作，需時達幾月。而繪畫，大概幾個星期就可以了。」藝術家的想法有時很難理解，當這麼費神的雕塑造好後，Toby會把其中一些，用重物在它砸扁，作品這樣才算完成！「作品有時是Making，有時是Making之後有Unmaking，要Letting Go！」

我問Toby倫敦的Art Scene是怎樣，他呆了一呆，答：「我想，倫敦就像是有很多條不同的村子吧。裡面有好多不同的Art Scene，有不同的人，每個人都居住在自己的村子裡。」我以為Artist們每周、每月都會有些聚會？「也許吧，但今天我不大見人了。」從前經常Party？他笑：「年輕時，有啊。」

文、圖：何兆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