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視頭炮公投大勝 兄弟同心 《選戰》斷金

香港電視（HKTV）本周三正式開台，打頭陣的重頭劇是《選戰》，該劇在開台劇公投中，最後獲得100250票支持，大勝第二位36587票的《警界線》，可謂贏盡電視迷的心。《選戰》由兩兄弟的總導演黃國強（KK）和編審黃偉強（Benny）同心呈獻，勢要助觀眾跳出傳統港劇的框框，不過能否大功告成要看觀眾是否捧場。

《選戰》劇本萌芽於2012年的特首選舉，競選過程之戲劇性令哥哥KK和弟弟Benny，一拍即合炮製香港首套有關選舉的電視劇。Benny去年初開始寫劇本，十個月就完成，後來港視開台失敗，拖拉至今年7月底始開拍，今個月才完成。劇集講述香港特首選舉，食正佔領運動要求普選的訴求，難怪最得人心。

這對兄弟在無綫工作過多年，早已經習慣了工廠式的制度，三個多月拍完《選戰》不稀奇，但這樣的題材在過去恐怕早已胎死腹中。比較起新舊公司的制度，負責劇本創作的Benny十分雀躍。「我在TVB二十年，早已經習慣大公司裏的程序，那裏有很多高層的意見，很明白並非創作主導的地方。」

離開TVB後，Benny感受到外面的萬里晴空，說起來興奮得臉也發紅。「我去過台灣跟黎智英，他很放任；也去過大陸拍電視劇，儘管那裏有很多難關，但很尊重創作人。最後我來到港視，王維基明顯要打破過去TVB架床疊屋的框架，於是我們只需面對王生一人，他給的指引也簡單：好看，做些有別於一般港劇的題材和模式。」

唯一不和諧

像《選戰》這樣的題材以往是必定被槍斃的，一來題材敏感，二來不知道觀眾能否接受。「一些踩界的東西，王生也能接受，只要不誹謗或影射，基本上都放手。終於享受到比較放任的創作空間，終於上面沒那麼多阿頭，終於沒那麼多聲音。我們公司把沒必要的職位全取消，創作就是創作，編審就是編審，哈哈！」

《選戰》就由兩兄弟關門搞定，少了監製，編劇與導演可直接溝通。不過KK承認舊有舊的好，「比如不同部門的支援較少，製作條件艱難一些，但這些艱難換來的是自由。拍攝上也有自由，過去很受廣播條例和淫褻和不雅條例限制，這邊可以博一博，比如一些粗口出不出？不過，我要強調，你必須承擔這些自由的責任。」

TVB的劇集一般都有二十集或以上，實在不明白為何《選戰》只有十五集，兩兄弟異口同聲表示一季十五集最合適，日本、外國也如此。Benny說：「我一開始已決定做十五集，覺得二十集情節一定有拖拉，現在想咬得緊一些，去掉閒支線。當初王生也讓我們決定，二十至三十集都可以，該拍多長就多長。」

KK也同意Benny的看法，希望把劇集中在選舉上。「拍到二十集，你需要把情節拉鬆，一鬆就牽涉到家庭、愛情。」為了集中講選舉，兩兄弟在人質事件上有過爭論，這是拍《選戰》第一季唯一的「不和諧」，KK憶述：「雖然劇情比較爭議性，但我們沒什麼爭拗。其中講述人質事件有過不同意見，因為綁架在TVB劇集常出現。」

這次的女主角葉晴由馬來西亞影星李心潔飾演，記者知道角色參考昂山素姬等女政治人物後，才明白其中道理。「我們環顧大中華的女演員，覺得李心潔的氣質最接近。」KK說。塑造這個角色的Benny也承認李心潔是第一選擇，「我看過朴槿惠、蔡英文等人的書本資料，但葉晴是創作上的人物，並非她們的幌子。」

接受力提高

KK當初覺得邀請李心潔是不可能的任務，首先公司前景不明朗，對方也住在馬來西亞。「我們拿着劇本找她的經理人，她那邊完全沒有擔心題材敏感、公司背景等等，只關心劇本如何，我們的製作是否很隨便。」Benny說。KK也很欣賞李心潔，「她很在乎我們用什麼態度去處理，而不是有沒有漂亮衣服穿。」

不少創作人都覺得這年頭現實比劇本更荒謬，這對兄弟卻覺得這正是電視人的好機會。「我剛入行時社會比較單純，現在卻是戲劇的世界，每一個人都在扮演一個角色，政府、示威群眾，甚至普通市民、黑社會，都在參演這套戲。如果你單純看事件（佔領運動），你會覺得很豐富，連對白、橋段都度過似的，很精采。」Benny說。

諷刺的是，今天電視新聞出現的畫面，幾年前出現在電視台的會議室裏，一定會覺得很不合理。「你想想看，議員會在立法會裏看黃色圖片，所有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會令你覺得整個香港變成大舞台，大家都在台上演戲。作為創作人，你會覺得這一切很有趣，比如梁振英的語言偽術，以前沒聽過，你會覺得這人太厲害啦！」Benny說。

KK也認同弟弟的看法，創作人有取之不盡的題材，觀眾的接受能力也提高。「現在的人身處這般環境，拍攝再複雜的東西，他們也能接受，這是好事。你還像過去那樣拍很單純的片，他們會嫌悶。」KK強調第二季的劇本已寫好，是否開拍要看今季反應；有電視人覺得港劇沉淪是觀眾要求低所致，記者卻覺得我們別無選擇，這次港視掀起的「電視革命」，是考驗觀眾的好機會。

講普選特首

KK和Benny性格截然不同，哥哥寡言慎思，弟弟則能言樂天。記者問兩人小時一起煲過的電視劇，Benny竟然一套也想不起來，倒是KK想出了兩套。「一套叫《烽火飛花》（1987年，TVB），另一套是杜心五，片名我記不起來。」KK說。Benny插嘴道：「咪就係《杜心五》囉！張華標監製的！」原來Benny經常跟張華標合作，聽到不少當年的事情。

KK喜歡這兩套片都與政治有關，鄭少秋飾演的杜心五由原本的清朝武狀元一心為國效力，後來因仕途坎坷，寄情教育事業，最後還變成孫中山這個革命黨的保鏢。「當時內地正值趙紫陽時代，呼籲進行內部改革，杜心五當年就是呼喚改革的人，最後卻變成革命黨，我覺得很有前瞻性，正斗！」

《烽火飛花》其中一幕令KK最難忘，「潛伏學校的地下黨員馮粹帆正在燒文件，鄭少秋要求他交出機密不果，最後道出暗語才到手。那一幕馮粹帆演得很好，印象非常深刻。」

記者問《選戰》有那一幕能令觀眾歲月留痕？Benny代兄回答說：「有一幕李心潔遭黑材料抹黑，面臨退選，她說：我的進退應由市民決定，於是透過公投去決定。我覺得領導人最終都應該想想市民，以他們的想法為依歸。」

要領導人從市民角度出發，必須是一人一票的普選，《選戰》裏特首普選的背景是2022年，將來的事情無從捉摸，但兩年前兩兄弟都是選擇梁振英。KK說：「說真的，我當時覺得梁振英比較好，不管是說話還是思路，我也看不到繼續由商人治港會有出路。記得當時太太知道他當選後說：『我完全不能接受他，這一刻我有點想哭。』」

Benny聽到這個問題，大聲「唉」了出來。「從表現看很難不選梁先生，當時我們也需要強勢特首。我很記得結果出來後，蕭若元在網台節目哭了出來，說太遲了！他是電視創作人的始祖，也是很有智慧的老人家，連他也哭了，我開始害怕。」到底《選戰》又能否使觀眾看到想哭？港劇的難度和挑戰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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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吳雄

攝影︰郭錫榮

部分圖片由香港電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