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印象 Impression of Love

文藝復興以其「以人為本」主張名流青史，惟限於歷史條件其繪畫藝術卻始終不脫歷史、神話、貴族生活等傳統題材，加上過分強調嚴謹細膩的創作技法，最終亦難免流於陳腔濫調和矯揉造作，與人文生活漸行漸遠。隨着工業革命爆發、資產階級崛起和科學技術的進步，尤其是物理光學的發展和攝影於1831年的發明，更富現實色彩和側重藝術家個人感受的「印象主義」在19世紀後半葉便應運而生。汲取當時科學上的光學理論，「印象主義」畫家通過對自然景物的詳細觀察和直觀寫生，不但在繪畫技術的色光處理上作出了重大的革新，其創作題材亦因為藝術家從受僱維生的身分解放，變得更貼近現實生活和富人情意味。「印象主義」在19世紀七八十年代達到鼎盛時期，當時法國湧現出一大批印象派藝術大師，他們各自燦爛的藝術成就和創作技巧都對近代繪畫的發展影響深遠。

光色變幻 刻畫紅塵

作為「印象主義」主將和創始人之一，克勞德．莫內（Claude Monet, 1840－1926）是法國最重要的畫家之一，印象派的理論和實踐大部分都出自其手筆，甚至「印象主義」（Impressionism）名稱的由來，就源出自其作品《印象．日出》(Impression, Sunset)。莫內對景物觀察細緻入微，對光線的變化感覺敏銳，其擅長光與影的實驗與表現技法，從自然的光色變幻中抒發瞬間的感覺，一舉革新了古典學院畫派對陰影和輪廓線的藝術風格。他曾長期探索光色與空氣的表現效果，為了能夠從尋常的風景中發掘出非凡魅力，他可以就同一處場景畫出十幾幅作品。在芸芸具代表性的印象派畫家中，唯有莫內整個藝術生涯中都全情投入在印象派技法上，其藝術創作足跡由巴黎大街到地中海岸，其旅行寫生遍及倫敦、威尼斯、挪威各地，一生遺留500件素描，2,000多幅油畫，代表作包括《盧昂的聖母院系列》（Cathédrale de Rouen）、《睡蓮系列》（Nymphéas）和《維特尼附近的罌粟花田》(Champ de coquelicot près de Vétheuil)等。

2014年11月，紐約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晚拍以4億2,210 萬美元 / 33億港元的總成交額創下紀錄，連續四年領先同儕。今年，倫敦蘇富比即將於2015年2月3日舉行「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晚拍」，便以莫內於1908年描繪威尼斯景色之重要罕有傑作《威尼斯大運河》領銜( *估價：2,000萬至3,000 萬英鎊 / 2億4,000萬至3億6,000萬港元)。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部國際聯主席Helena Newman表示：「現時莫內作品在市場創下空前強勁的表現，競投人士更趨國際化，遍及之國籍為十年前的四倍。本作《威尼斯大運河》展現優秀質素，盡顯美態，更曾於倫敦國家美術館展出八年。本作珍罕不凡，質素卓越，繼蘇富比在2013年以1,970萬英鎊 / 2億3,640萬港元高價拍出莫內《康塔里尼宮》(Le Palais Contarini)後，相信是次晚拍將同樣吸引全球藏家的熱烈關注。」

與倫敦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晚拍」同期舉行還有，亮點拍品包括雷內．馬格利特（René Magritte）作品《解釋》(L'explication)及伊夫．唐吉（Yves Tanguy）作品《雙重黑色》(Deux fois du noir)的「超現實主義藝術晚拍」。倫敦蘇富比早前已率先於香港展出此兩場拍賣部分優秀作品，當中除了莫內的重要威尼斯風景畫《威尼斯大運河》外，還有近年拍場上難得一見的亨利．馬蒂斯（Henri Matisse）出色之作《黑色椅子上的宮女》(Odalisque au fauteuil noir)；以及多位十九世紀晚期和二十世紀重要藝術家，如皮耶．奧古斯特．雷諾瓦（Pierre-Auguste Renoir）、阿爾弗．雷德．希斯裏（Alfred Sisley）、巴布羅．畢加索（Pablo Picasso），以及亨利．德．杜魯斯．洛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 1864－1901）的作品，當中尤以洛特列克於1892年創作的《床上：吻》(Au Lit : Le Baiser)為眾所矚目。

燈紅酒綠 情慾寫生

洛特列克生於法國阿爾比一個貴族家庭，自幼身有殘疾以致發育不全，這一方面令其苦心孤詣於藝術創作，亦使他在人生路途歷盡坎坷，年僅37歲便為沉溺酒色而英年早逝。作為法國後印象派畫家代表人物之一兼近代海報設計與石版畫藝術先驅，洛特列克承襲印象派畫家莫內、畢沙羅、德加等人畫風，以及日本浮世繪之流風，開拓出革命性的新寫實技巧。他大膽地用汽油稀釋顏料，使油畫具有水彩畫的效果，又結合油畫和素描兩種技法，使油畫達到從未有過的簡約、明快的畫面。洛特列克在其藝術生命全盛時期曾寄寓巴黎著名紅燈區蒙馬特(Montmartre)，並日夕流連聲色場所，以至其繪畫題材亦由傳統故事與景物逐漸轉為滾滾紅塵中的現實人物。其筆下人物便多為巴黎蒙馬特一帶的舞者、女伶、妓女等中下階層人物，這些畫作不但深具針砭現實的意涵，亦反映了更寬廣的社會生活。洛特列克此時期風月題材畫作被譽為畫家登峰造極時期的傑作，其一系列與當時蒙馬特首席夜總會「紅磨坊」(Moulin Rouge)有關的畫作，便把19世紀末的巴黎浪蕩風情表現得淋漓盡致，為他贏得了「蒙馬特之魂」(The Soul of Montmartre)的美譽。

羅特列克對色彩的運用，他運用線條的簡潔，都使後來者得到啟發，其獨創的畫風，影響了整整後來幾代畫家。百年後的今天，倫敦蘇富比在即將舉行的「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晚拍」為大家呈獻畫家1892年創作的《床上：吻》更是當中最唯美亮麗之作。洛特列克對這兩位女子間的親暱接觸共譜出四幅畫作，此作為其一，畫面角度經過精心巧思，風格獨特，畫中一雙年輕女子親密相擁，畫家以透視法省略身軀的描繪，着墨於交纏的手臂和互相依偎的臉龐，暱愛之情溢於言表，是洛特列克滲透心靈的佳作。《床上：吻》*估價為900萬至1,200萬英鎊 / 1億800萬至 1億4,400萬港元。假如金錢不成問題的話，我相信這絕對是今個情人節的最佳禮物。

文：Patrick Chiu　圖：Sotheb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