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凱光從自身說起……男人氹女人錢故事

即將在農曆新年上映的電影《12金鴨》，原來不是真鴨——至少不是俗語中的男妓。導演鄒凱光說，沒有床上戲，沒有性關係。

「很多行業，都是氹女人錢，正如理髮師、健身教練、粵曲老師。」他道：「工作的本質，就是氹女人開心。如果你是古天樂型，雙方有身體接觸，她會更開心。只要你令女人滿足，多多錢都畀你。」他道。

至於他本人，亦氹了一個女人十多年，她是吳君如。

《12金鴨》講的是各行各業的男人靠女人搵錢的故事。吳君如不再做「金雞」，反串金鴨，確有gimmick，引起迴響。這個意念，來自眼前的鄒凱光。

「最初的想法是，既然是金鴨，那君如是客人嗎？但我和君如覺得，似乎有點行貨。」他想起，去年她裝假巨胸，今次何妨裝假陽具。

「她長期以毛巾塞在下體，讓她有種『梗住』的感覺。」他道：「有一場戲她跟霆鋒『玩閹』，拍了很多次， 我跟她說：你輸經驗囉。」所謂「玩閹」，是男孩之間的變態遊戲，他對着空氣示範用手逗別人下體的情景。

為何有此念頭？

「我不想再拍那種任達華在夜場服侍肥女人然後舔忌廉的劇情。」他一口氣道，「我媽有七姊妹，每逢過節，三圍枱有兩圍全是女人，我從小在女人堆長大。」在女人堆中，年幼的他如魚得水。每次見外婆，開口就叫靚女。「她會話：唏呀！連外婆都唔叫！」轉頭塞20元在他的小手中，讓他到荔園去玩。「咁就搞掂！女人係要讚美的。」他沾沾自喜道。

他甚至說，「作文題若有我的志願，我幾乎想寫：食軟飯。」

他說出男女與金錢的觀念，「大部分男人都不服侍女人，他們利用金錢控制女人，駕馭女人。」

電影中，金鴨由吳君如領導，有理髮師、健身教練、粵曲老師。「他們是否有其他交易？我們不知道，但鴨的本質是氹女人開心。當女人唱好粵曲，她會很高興。當女人弄好髮型，自信心增強了，她們不再計較金錢。」影帝黃秋生，在戲內飾演粵曲老師。

創作來自生活體驗，而「不是去鴨店觀察一個月，畢竟我不是做《鏗鏘集》」。他向來好口才。

他認為沒有階級觀念的問題，「正如你寫字搵錢，都是打份工。」他指一指記者手上的單行簿說。

既然電影不寫色情，無性交易。何以冠上「鴨」這名詞？

「男人召妓，為解生理需要。女人找男人，卻多是 心靈慰藉。你不開心嗎？是否經期來？我為你按摩好嗎？這些細微的工作，男友都不願意做，他們會說：經期來潮嗎？吃止痛丸吧。」堪稱閱女無數的鄒凱光道。

吳君如是「領班」，而「一隻鴨的最大挫折，是動真感情，然後收唔到科」。那個女騙子，由陳妍希飾演。為免劇透，不詳寫下去了。

只識得一個吳君如

在現實生活，鄒凱光落落大方說，「我氹君如都十幾年了。我常常度定gag，當她發脾氣，我在旁不停搞gag。」

在娛樂圈二十年，他自言識人不多，只識一個吳君如。

她時常發脾氣嗎？

「以往未收火，她常因小事發脾氣，懷孕後，不常動氣了。」他道。

何謂「未收火」？

他解釋，「她拍早班，來到現場，若你表現得不太醒目，你跟她講劇本，她會叫你行開。她亦十分嚴苛，晚上九點交劇本給她，她要求改，於是我三小時後寫好，她又再要求改，那麼我在凌晨三時再交給她新劇本。她問我：你養鬼仔嗎？為何寫得那麼快？咁咪bingo囉！」

他不埋怨被人催促，他只求寫好劇本。

而吳君如發脾氣後會道歉，他理解此為真性情。

「藝人都有豐富情緒，假如你不是大情大性的人，如何做好演員？」他道。

合作始於電影《朱麗葉與梁山伯》，吳君如是女主角，鄒凱光是編劇。「她當時在電台做節目，天天問我有無gag？於是我就提供不少gag，她在電台照講出來。有天我說，唓，不如你請我上電台講吖。她果然安排我到電台工作。」之後他跟吳君如、杜汶澤在商台開咪。

然後，在吳君如的《金雞》系列，他編而優則導。

「你覺得她是伯樂嗎？」記者問。

「她是我人生中的菩薩。」他想一想，如此形容。「她帶我入電台，滿足我人生的願望。然後，她又帶我回去電影圈。」

他親口跟吳君如說過，從小已喜歡她。「劉嘉玲樣靚身材正，明吖，但君如錯晒喎，又肥，如何立足？後來才明白，君如有質感，有個人風格。」

吳君如人脈廣，《金雞》系列早被視為群星拱照之作，幕幕目不暇給。過去有劉德華甄子丹；今次《12金鴨》，有謝霆鋒古天樂陳妍希趙薇……數之不盡，粒粒紅星。

而當然，他們都是畀面吳君如。

「我十分欣賞她，一把年紀，仍可操到咁弗，真是難得。」吳君如反串男人，貼鬍子，戴假腹肌，又一突破。

希望亞視結束重來

講鄒凱光的半生，是典型的香港電影人物故事。

中五畢業，成績平平，取得full cert。「我不喜歡讀書。」他說。加入演藝圈前，他做過售貨員、搬運工人，渾渾噩噩過日子，由於愛上電影，見到無綫道具部招聘人手，於是他去投考。落空了，他再試，應徵燈光師一職，仗着五呎十一吋的身高，終究入行了。

1989年亞視招聘編劇，他前去應徵，考題是公文袋的十個用處。

「我本以為是必然落空的，於是亂寫一通，譬如盛載臭屁，最後一個用處是，盛載着我面試落空的失望。對方反而聘用我，覺得我感情豐富。」有份聘用他的人，是時任亞視戲劇組製作總監陳翹英。

在亞視，他認識了馬偉豪，然後「拍住上」隨他闖入電影圈，拍過香港人的集體回憶《百分百感覺》。馬偉豪是導演，鄒凱光是編劇。二十九歲，他首次達成導演夢，在片場喊Action！作品名為《超級無敵追女仔》，主角有舒淇、徐若瑄、陳百祥。

他怎樣以過來人身份看現在的亞視？

「這間公司無糧出，仍有人上班，那批員工是什麼心態？」他反問：「我希望執咗佢，然後重新開始吧。」

這二十年來，他所編導的電影大都是喜劇，從《金雞》到《金鴨》，在黑暗中為觀眾帶來歡樂。但亦有人批評港產片走向低俗化。問到這處，他一鼓作氣反駁。「2015年了，請各位不要再扮嘢，站在道德高地。《金雞SSS》都算低俗？如果你認為這也是低俗，最好不要出街，不要上網，不要聽任何語言。」他形容這是「熱鬧賀歲片」。

然而，《金鴨》預告片只見吳君如與黑人在廁所小便，然後黑人望着吳君如的下體說「嘩好X勁」——

「你要為我們作出澄清，他是說『好乸勁』，不是粗口。」他嘆氣道：「唉，你知我都不是粗口派啦！」

電影既無性戲，不講男妓，謝絕粗口，何以仍被內地禁映？

「戲名問題……」他道。「還有內容。」

從不接受浪子稱號

記者曾在電台工作，時常碰到人稱「灘叔」的鄒凱光。印象中，他是那種會定睛望女人的男人，加上口才了得，人又聰明，各位女同事的觀感，大概就是一名情聖——四十七歲沒結婚，曾經誇口「閒閒哋有十幾廿個女友，成個電話簿全是女友」，又說「啲男人有能力可以照顧多幾個女人，點解要一對一？以前晚晚出去蒲，海產咁豐富……食得一件係一件……」諸如此類。

是否打算一生做浪子？

「我不接受浪子這個詞，我……我也很難解釋……」被傳媒問得太多，他算是雜誌「浪子」題材的代言人。

「結婚生子？我沒有這樣的程式，假如遇上了她， 那麼並肩而行，怎樣的人必然會遇到怎樣的人，我不會遇到那種想建立（家庭）的人。我的人生是不停前進的，若她落後了，那我會遇到其他人，拜拜！」

對普通港女來說，恐怕那是停滯不前，而不是前進。當然了，怎樣的人必然會遇到怎樣的人。記者倒是十分同意的。

然後，他繞個圈子說，跟爸媽拖手逛街也是愛， 「你會拖老竇的手行街嗎？我就會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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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譚淑美

攝影：郭錫榮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