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葉偉信 為夢幻添真實

葉偉信總是讓人留下動作導演的印象，憑《葉問》1及2而為人熟悉，過去的《旺角風雲》、《爆裂刑警》、《龍虎門》等也獲得不少好評。然而最近他卻與鄒凱光合作，共同執導電影版《衝上雲霄》，整套電影風格浪漫唯美，沒有驚心動魄、翻來覆去的故事情節，人物經常背光出現在華麗場景中，非常夢幻。

然作為一個喜歡拍寫實及動作電影的導演，他也企圖在明媚光亮的場面中加入不少悲慘情節，以平衡鄒凱光表達愛情時愛用的小清新風格。然而始終是賀歲片，無論加入多少真實細節，最終還是希望觀眾可停留在愛情剛開始時，如置身雲霧裏朦朧又欣喜的心情中。

電視劇《衝上雲霄》可以說是部分香港人的重要回憶，能夠到世界各地去，在華美古迹或壯麗自然環境中談情說愛，令每天只能困在家中看電視的觀眾產生無窮想像，2003年播放時就已經造成轟動，主題曲《歲月如歌》街知巷聞。十年後推出第二輯，雖然角色大轉換，人氣依然高企，還乘此勢頭拍電影版，安排在黃金檔期推出。

葉偉信坦言，接拍電影初期壓力也不少，「總要面對忠實粉絲的責罵與批評。」而粉絲最關心的總是選角的問題。在開拍前，有不少消息指陳法拉、林志玲等將會出演電影女主角，與Sam哥有一段感情戲，最後卻變成了鄭秀文（Sammi），其角色設定也不是空姐機師，而是火紅的搖滾歌手。葉表示，選角不是他一人可決定，也要考慮多方因素，如演員檔期等。「若是法拉出演，好處是能延續電視劇，但更難與電視故事分離。」

非第八十一集

鄒凱光與葉偉信力圖在電影中製造陌生感，將故事設定至電視劇第二輯的數年之後，除了保留張智霖和吳鎮宇飾演的Cool魔和Sam哥，其他都是新人物和演員，電影中也不提人物以往的感情和生活。「最主要是不想拍電視劇的第八十一集。」他不擔心喜愛電視劇的觀眾會無法習慣。「如果要延續之前的故事，不如索性拍第三輯的電視劇，始終這是電影，不如就把它當成外傳去看。」保留男角而替換女角，他認為是很自然的事情。「《衝上雲霄》都是以機師的故事為主，並以男性角色為主導。Sam哥是最主要的角色，無論第一二集的電視劇都有他出現，而Cool魔人氣旺盛，因此也要保留。」

「這次我們集中寫愛情，而Sam哥的性格設定都無法改變，畢竟他每一集都是如此設定，只有換女角才能帶來不同感覺。」鄭秀文飾演的搖滾天后TM與Sam哥都在事業上有所成就，一個重感情而任性，一個則理性嚴肅，兩人旗鼓相當，撞在一起時引發不少笑料，也突出了Sam哥可愛溫柔的一面。

他們是因應演員的不同特質先設定角色，再撰寫劇本。在開拍前，他們也特地與連演兩輯電視劇的吳鎮宇傾談，「他是最熟悉角色的那一個，尤其是許多事情他都認為Sam哥是不能做的，例如是非常內斂、認真、嚴謹，不輕易投入感情，我們想的橋段都先被他用角色重新處理。」

增加電影味道

他們也特地加入古天樂的角色，與電視人佘詩曼對戲，增加電影味道。「有新的角色才能讓故事變得更不同，也安排原來的航空公司被古仔收購。古仔的角色在電視劇是沒有的，因此我們除了安排他做機師，也給了他老闆的身份，就像他如今在現實中做的一樣，戲中他非常忙碌，現實也是如此。只因為他對工作非常狂熱，感情才需要更長的時間去醞釀。」

電影多在英國取景，他形容整個拍攝過程都非常輕鬆，尤其是出埠拍戲能把各種瑣事煩擾都隔絕，環境讓人覺得舒服。「大家都能專心一致，整個過程很順利，天氣甚至能完美配合，想它天晴就有陽光，拍下雨戲雖然已經租了水車，卻竟然也同時下起雨來，非常幫忙。」

葉偉信跟古天樂、吳鎮宇不止一次在警匪片合作，但他指出，在愛情片的經驗也同樣不陌生，並不需要作什麼調整。「我與古仔也拍過《乾柴烈火》，與鎮宇也拍過《朱麗葉與梁山伯》，另一個導演鄒凱光在愛情片上的經驗比較豐富。」構思過程中，葉偉信曾想過加入恐怖襲擊等驚險情節，但最後決定放棄。

「雖然我個人很喜歡這些橋段，覺得它能帶來更佳視覺效果，但近來有許多不忍提起的新聞發生，太傷心，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而且作為娛樂片也不需要，盡量都想開心和平安。」而戲中許多浪漫情境和橋段都是鄒凱光的主意。「最後我們決定着眼於某種感情，而非故事上，每對角色都有不同的感覺，都有屬於他們的主題場景，例如古天樂的是屬於摩天輪的故事，張智霖的是屬於旅行的故事，角色也變成私人飛機機師，與其中一位女乘客發生關係。」

三種愛情氣氛

電視劇中的愛情關係比較混亂，電影中卻清楚將情侶分成一對對，彼此之間沒什麼交集，不似電視劇中的多角戀情。「電視劇有足夠時間讓人物的關係產生變化，但每次都要三四個人一起，我覺得實在太錯綜複雜，而且也與某些角色的設定不合。（例如Sam哥要很專一？）是的，要搞他的角色其實是很困難的，如果要他再發展另一段感情，那會是怎樣的呢？」

葉表示，這次故事也處理得比較隨意，沒有一個很強烈的線索或戲劇衝突，只是純粹營造三種不同的愛情氣氛。「Sammi和Sam哥都有一定的人生歷練和社會地位，兩人所擦出的火花不是十多二十歲年輕人那種。古仔的則是工作和愛情之間的掙扎，因此故事很長，離離合合。Cool魔感情較灑脫，要如何才能認真對待一段感情？因此我們為他設定了一段隨意發生的故事，安排更年輕的郭采潔給他，看看他會否為她流淚動情。」

說到導演與戲中哪個男角色的感情觀可作對應，葉偉信笑着置身事外：「這三個男角色都同時出現在鄒凱光身上，只是不同階段而已。我則是完全讓他發揮其本色，只是如飛機裏的黑盒，負責記錄。」他形容，鄒凱光之前都只是幫自己編劇，這次兼任導演，兩人的意見交流更多。「從前他也有遷就我，而我是不知道的，導演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次則是比較平等的關係。」

他形容在這次的拍攝過程中兩人就如正副機長的關係，「他是正機師，又同時是編劇，我只是負責幫手。大家總有不同的方向，但最終也會讓他決定，對我來說也是另一種經驗。」

「他在電影有一些比較清新的想法，會讓故事充滿戀愛的感覺，我則是比較悲情的，不太享受這種氣氛。所以這次讓他多點出手，我則盡量在裏面加入一些悲情元素，例如安排拍古天樂和佘詩曼分手我便覺得開心。」那場在摩天輪上分手的戲，他特別要求兩個演員自行發揮，用長時間拍攝，全戲沒有一句對白，只記錄摩天輪一圈上的互動與神態。「想以此表達那種情侶分離時的漫長和痛苦的感受。兩位演員也很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讓我們能捕捉當中的最佳狀態。」

開始也是完結

除了悲慘情節，葉也會在電影中放進許多與真實飛行有關的細節。「我太太從前是空姐，告訴了我很多與這些有關的事。例如有些人喜歡遲到，明明check in過了關，卻遲遲不肯到閘口，最後埋怨飛機不等他們，但他們不知道把行李從飛機拿出來是非常複雜的事，而且飛機停泊的時間也有限制，他們會為整機人帶來很大麻煩，也浪費了他們自己的時間。這些真實的事才會讓觀眾覺得與自己有關。」

戲中每個角色都能得到大團圓結局，進入穩定關係，這可會與兩位導演的感情觀有關？

「也不是，只是想開開心心。其實每段感情都未拍到最後，只是剛開始，如衝上雲霄般，長途機剛開始一個小時左右，進入最穩定的狀態，剛開始送餐，是最舒服的時候，還會飛一段時間，但總要降落的。哈哈哈……但他們短短的感情中也有很多阻力在裏面，雖然也不是大起大落，只是一些個人選擇。」因為是在新年檔期上映，悲慘的情節也盡量避免。「讓人有些希望，因此剛開始就把電影完結。(笑)」

撰文：張綺霞

攝影：郭錫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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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