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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Duncan:童年夢想——音樂的啟蒙力量

Duncan Lau | 2016-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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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都柏林,band仔,大夢想,一紙倫敦唱片公司的合約,幻想征服全世界,這基本是電影《初戀無限JAM(Sing Street)》的故事,但總叫我想起U2。事實上,Bono和The Edge的名字,都出現在電影鳴謝名單之內。

U2的組成跟電影那隊band仔也很相似,當年十四歲的Larry Mullen, Jr. 在學校貼出告示,找人合組樂隊,結果共有六個同學仔齊集他家廚房商議,由此而展開。據The Edge(原名David Evans)後來透露,他們音樂技術都是半桶水,幾乎是在樂隊組成,分配位置後,才全心學習各類樂器。年輕,有的是時間,有一頭栽進去的天真和熱誠,有千試萬試的主意和耐性,沒有包袱,沒有思想遏制。

電影的主角Conor因遇上心目中的女神Raphina,為求搭訕,吹噓自己是樂團歌手,還說正在拍攝MV,邀請她來客串助陣,想不到女神一口答應,他只好火速埋班,三兩下手勢,五人組合加經理人(兼攝影師)便成形,馬上運作。在外國似乎相當容易,音樂有一定程度普及,大家對它都有熱誠和認識,又總有一個音樂高人萬能key隱於市,鼓和低音這對節奏組合總會打孖而來,至於找個黑人隊員那段,總叫我想起麥格夫,一個愛爾蘭黑人足球員(小心,如果你衝口而出說知道他是誰,你極可能暴露你的年齡)。然後還有個通情達理又全面支持的母親,讓出家中的客廳作排練之用。在美加,則會是地庫或車房;而香港,因土地問題,這種通融幾乎是個奇蹟,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電影完結時,第一句打出來的是:獻給世界上的兄弟們。的確,在音樂啟蒙之路上,兄長的影響力真的非同凡響。自己是家中老大,但同學的兄長對我的影響也極有深度。他們總是帶點老氣橫秋的說:「聽這一張,這才是真實的音樂。」而我們面對這種和其他指引,其實無從質疑,只會照單全收。有時甚至將他們的評語偷來,跟其他同學吹水時用,拋拋書包自高身價。就像戲中Conor一樣,那一幕,我是自心內笑得人仰馬翻,就像那幾個band友就坐在眼前,我隨便能指出三幾人有此通病,當然包括我自己。

對我們來說,當年還有另一個大哥哥的啟發。我考入的中學,正是許冠傑曾唸過的一所,原本也不太相干,他已畢業離校數年。但在入讀第一年,即是我們是form one仔那年,學校打算擴建禮堂,其中一項籌款活動是請了許冠傑回校舉行演唱會,那便是我們人生的第一個搖擺音樂會!地點就在學校的球場,他們將所有乒乓波枱搬出來作舞台,我們這班form one仔可能身子小,被安排在頭幾行,雖然靠側,但絕對親近表演者。許冠傑和他的樂隊,可能就是蓮花,但不肯定,都是以英文歌為主,什麼歌倒已是毫無印象。仍然記憶猶新的,是許冠傑的一頭如雄獅的濃密長髮,身穿一件黃色背心,一條鑲了很多金屬片的闊腳褲,滿頭大汗的高聲唱着。我還清楚記得一滴汗水,跌在我面前的剎那。「咔嚓」一聲,刻蝕在我腦海深處,永久保存。日後我們拿起結他,Jam下夾下,即使最終沒有成就出什麼,當日音樂會的洗禮和啟蒙作用,以及之後對音樂的執着和態度,有不可能置疑的關連。

我們的玩band歷程沒有什麼實際回報,但U2只用了四年光景,便在一次音樂比賽勝出,獎品是可以免費使用錄音室錄製一張細碟,由愛爾蘭CBS公司發行。這張名為《Three》的細碟,沒有令初出茅廬的U2一炮而紅,但一份本土雜誌Hot Press大力支持,並且引薦給Paul McGuinness,最後成為U2經理人。在愛爾蘭多出版兩張單曲之後,終於獲得倫敦Island公司的青睞,簽到旗下,在80年三月推出單曲《11 O'Clock Tick Tock》,十月推出專輯《Boy》,平步青雲之路,由此展開。

U2的發展是有點「迅雷不及掩耳」,專輯一張比一張進步,到第三張《War》已取得英國大碟榜首位,第四張《The Unforgettable Fire》已有三個國家的大碟榜第一位成績,他們的歌都帶社會性甚至政治性,都反映愛爾蘭的社會和生活現實,卻偏偏引起世界共鳴。樂隊出席了Live Aid演唱,在世界舞台上展現其親民和真誠的一面,觸動全世界的樂迷,下一張專輯《The Joshua Tree》攻下世界各地的大碟榜,此後,頭也不回,樂隊的聲名像綁上火箭,一飛沖天。1987年更登上《時代雜誌》封面,被譽為Band of the '80s。雜誌稱他們在年輕一輩中,被認為是最值得聽的樂隊之一,甚至可能是唯一值得聽的樂隊!更指樂隊當時對樂迷的影響力,是任何宗教領袖所夢寐以求的。

由1987年至今,又已是近三十年,樂隊的叫座力絲毫沒有減退,在樂壇的地位是絕對超然的,而各人也擠身頂尖樂手之列,特別是The Edge,已是自成一格,具影響力的結他手。而歌手Bono除了是一把能觸動群眾的聲音之外,也為不同社會議題發聲,遊走於各國領袖間以及聯合國會議,遊說社會政策的推動,為貧窮,為環保,為公義振臂。踏入千禧年後,基本他們平均五年才有新作推出,而巡迴演唱都叫好叫座,每次都有新舞台概念,也都推出光碟讓沒法到場的歌迷分享。最近推出的《iNNOCENCE + eXPERIENCE: Live in Paris》更極具意義,因為原定於2015年11月在巴黎舉行的四場演唱會,因恐襲而取消了後兩場。原本那次巡迴是以樂隊的家鄉都柏林為終站,之後工作團隊會解散,但為了重回巴黎的承諾,為了不向恐懼低頭,樂隊和團隊將巡迴延長,12月初又回到巴黎,為浪漫之都的市民打氣,向犧牲了的人致敬悼念,為和平送上祝福。這套光碟便紀錄了這後補的兩晚演唱。

U2最難能可貴是樂隊依然是當天在Larry Mullen, Jr. 家廚房商議的同學仔,當日有六個人,當中兩人較年長,其中一位更是The Edge的哥哥,當他們畢業到其他地方升學時,也順理成章地離隊,便餘下今天的四人。童年夢想能夠實現,而且發揚光大至這種成就,大概是百萬中無一,U2可能就是唯一的例子。但如果有人認為怎麼努力,也無法及得上U2而選擇不嘗試的話,那便大錯特錯。少年追夢,從來不為目的,而是當中過程。

就如電影結尾時,男女主角駕着小汽船,衝向大海,幾乎跟大郵輪撞上,他們定一定神,馬上追隨大郵輪,駛向倫敦。少年追夢,就是初生之犢,不知天高地厚,做了再算。即使今天什麼都不懂,只要有一頭裁進去的熱誠,經驗會累積,技術會改進,見識會廣闊,生命自然多采多姿。他朝能夠成為另一隊U2,其實完全不重要。只要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