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顧小培：阻止生育

早前有一宗新聞。南亞某地有一位女子肯做「代母」，借出自己的身體，為他人生孩子。過程中沒有涉及性行為，只是用手術將一位男士的精子與她的卵子在體外結合，之後將卵子植回子宮，繼而循天然生長將胚胎養大，直至瓜熟蒂落，分娩則功成。在胎兒孕育期間，醫生憑體檢知悉這孩子若生出來將會有先天的遺傳疾病，建議終止妊娠，也就是墮胎。女方是虔誠天主教徒，礙於教會規定，堅決不肯。於是最終小孩出生；但身罹重病。孩子既難受，母親為照顧他亦心力交瘁。

天主教反對「違天」行為，包括墮胎、避孕。很多人都不同意。照理說，宗教來自「神」，如果神說「不准」，可能還可說是有根據，不得不遵從。在芸芸教派中，天主教應是最有「人」性的，因為曾有「天主之子」耶穌來到過世界上，直接作出教誨。但耶穌從來沒有說過不容許墮胎、避孕。用一般世俗道德觀來看，胎兒應屬有生命的個體，將其「墮」之，可說是殘害生命的行徑，禁止墮胎因而尚可說有其道理。但避孕只是事前的安排，全不會傷及任何生命，為什麼不可以？

更奇怪的是，另一條頗「人為性」的規矩。這規矩與一個稅務上的概念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道是誰抄襲誰。一般法律容許「避稅」Tax avoidance，而禁止「逃稅」Tax evasion之舉。因此，人人都可以在事前設計出特別「安排」，令一些（商業）行為本身缺乏「令稅務局可抽稅」的本因，從而不用繳稅。但在這些行為的前後過程中，他若千方百計去設法令自己不用交稅，則是違法。在性行為而言，教規容許Pregnancy avoidance而不容許Pregnancy evasion。在這裏，可不能用「避」字去翻譯avoidance，因為已經有先入為主的「避孕」Abortion一詞，屬「不許可」之列。教規的具體操作，是只容許「自然」的生育控制（例如「安全期計算」），否則有「罪」。老實說，兩者都有「阻止新生命到來這世界」的用意，如果要禁，應一視同仁。利用「安全期計算」去與老天捉迷藏，不更是「其心可誅」嗎？

避孕及墮胎的選擇，每每有其實際需要，並不是與神作對。除了極端的情況，例如因姦成孕，最普遍的是經濟原因。養大一個小孩，要花不少錢；沒有這方面最起碼能力的，何苦來由？有人說「天生天養」，那是頗不負責任的取態。再者，除了金錢的付出，還須有長時間及無微不至的關注，再加上貼身的教導，稍缺不可。供書教學，實在可以令人身心疲乏。君不見，由最先的幼稚園學位開始，家長往往已須通宵排隊？往後戰戰兢兢，在孩子成長的每一步，更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