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nvestment】Fine Art Asia：藝術、價值、與傳承

先前的幾個訪問涵蓋了香港以至亞洲的一手及二手藝術市場，來到今個訪問，我們邀請了兩位本地薑——Fine Art Asia及Ink Asia創辦人黑國強先生（Andy）及Fine Art Asia總監及Ink Asia管理委員會與藝術總顧問鄭維揚先生（Warren）來分享作為藏家、作為接觸到一手及二手市場的商人、以至作為策展人及參展人的多重身份對香港藝術市場的看法。

TEXT BY Jaz Kong
PHOTO BY Ben Tam (Portrait), additional images courtesy of Fine Art Asia & Ink Asia

香港藏家

作為香港古董界的燈塔，Andy與Warren因工作關係都會接觸到不同年輕層的藏家。在過去幾年的疫情期間，Fine Art Asia其實都未曾停止過，而創辦人Andy就指出不同之處「只是因為不能通關的問題而作出方向調整，展覽完全以本地藝術市場為主，兼加入年輕口味的主題。」幾年以來從未停止接觸藏家，那麼兩位又覺得疫症前、後及期間，藏家的需要及收藏態度又有什麼不同之處？Warren首先指出「近五年比較有感觸的是投資的態度，不論是古董還是藝術的藏家也是，五年前可能會較多人關心『三保』：保真、保升值、保賣得出，也要快，買了一件藝術品，下個月會升值多少？又可否透過拍賣行轉售？但近兩年反而少了客人問這些問題，可能因為其他類別（例如股票）的投資都失利了，反而會關心多一點關於藝術品的觀賞價值，會問多一點藝術品的來頭、或藝術家的創作故事，大概因為整個經濟環境都改變了。」另一個在Covid期間都多了關注的，就是Andy提到的本地藝術家的舞台，「疫情期間不少藏家都會留意更多本地藝術家的作品，但這個趨勢也是一個雙面刃，好處當然是可以推廣香港藝術，但以投資角度而言，弊處就是升跌幅度無先例可循。」

談得上為投資，當然不會無風無浪，Andy就回想過去十多年的經濟走勢，「2010年確實一個高峰期，但當年在頂峰時期購入的藝術品到現時有些都仍然『未見到岸』，藝術、古董、瓷器也是，也要時間慢慢等。但我對藝術市場仍然是樂觀的，畢竟疫症期間大家都抑壓得有點像壓實了的彈弓，一有機會這個彈弓就會一下子鬆開，甚至反彈得好高；如果回看歷史的循環，大概去到2024、25年又會有另一個顛峰吧。」但Andy與Warren亦提醒大家，除了抱樂觀的態度之外都仍然要好好留意世界性的經濟環境，加息、經濟衰退、貨幣政策等都是影響投資的因素。

但疫情期間多了新一批年輕人加入藏家的行列是不爭的事實，「年青人開始收藏不同類型的藏品，不只是藝術品，可能是舊相機、舊海報。但不論如何，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大家都要清楚知道自己買的是一件投資性藝術品還是消費性藝術品。舉個例說，同樣是一萬元，你買到吳冠中的一件有序號的print將來可能仍然有市場，但反之買了另一位插畫家的作品，可能就沒有二手市場。本質上是有分別的，購買的時候最好跟畫廊溝通清楚，要了解藝術品的由來、畫廊會否繼續追捧藝術家等，大概知道藝術品的將來才可以往投資角度考慮。」

藝術的可能性

除了投資之外，Andy跟Warren更相信的，是藝術在將來的可能性，因此二人在籌辦Fine Art Asia及Ink Asia的時候都會放相當大的心思在「傳承」的一環，其中一個非常前衛的做法就是將古董帶入Sandbox元宇宙，以未來的技術將歷史呈現。就Andy的講法就是「撇除投資或升值，我們相信的是元宇宙的創造能力及將來的功能開發，這個潛力是還未有人可以預計到的，因此我們希望用一個未來的方法去做古物的story-telling。」作為藏家也好、鑑賞者也好，Andy提出的是要保持開放的心態，「傳承的先決條件是不要先入為主、不要否定某些文化，『文化』可以是藝術，也可以是Star Wars可以是《龍珠》，香港市場要保持包容度，因為一些文化可能會突然因應環境而成為主流，大家要保持觸覺才可以緊貼市場，這是一些封閉的市場無法做到的事情。」

今年的Ink Asia與Fine Art Asia同時舉辦，是否因為市場的需求？我們又可以如何定義具有投資價值的作品？「藝術本來就是很主觀的物事，不管是器物、書畫，它們最初被創作出就是基於人類的好奇心或對美的追求，是一種精神上的啟發。它的價值，包括現代所謂的投資價值，除了取決於所謂的題材、工藝、推動等不同手法，也取決於對一件或多件作品的培養，例如對其加以研究、策展、著書立說、用於公眾教育，讓其他人對藝術作品的『美』重新認知，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蘊釀，才會有所謂的『投資價值』出現，這是藏者與被藏者的共同呈現價值。水墨作品有其獨特的基因，或是其他媒介所缺的，與很多當代作品一樣，有無限的發展性及未來性，當然會更會符合當代的審美認知，同時更具細水長流的可塑性。」香港的藝術市場地位能夠站穩，除了因為市場的活躍程度之外，擁有一班成熟的藏家亦是另一個主因，多年以來，Andy與Warren都見到不少藏家由興趣收藏開始花時間花心思鑽研所愛的，繼而成為專家，再向身邊的人、向下一代推廣，甚至寫論文出文獻書籍，這就是以上Andy所說的「價值」，包含了時間與知識，傳承、培養及教育更多人去欣賞藝術，或許得以開拓藝術的更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