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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 Issue (2):森美術館片岡真實:好的策展人如同好廚師

2017-03-14

Image description 日本六本木森美術館總策展人 片岡真實

日本六本木森美術館(Mori Museum)自從2003年開幕以來,遊人不絕,它一直糅合了當代與傳統,藝術與潮流,辦過不少轟動又大排長龍的展覽。從一開始至今,它的總策展人就是片岡真實(Mami Kataoka)。這名畢業自愛知教育大學的策展人,在森美術館前在畫廊工作,自從2000年起就成為日本當代藝術圈中的重要人物,一直紀錄及分析當代藝術潮流。2018年悉尼雙年展,早期也公布了她將出任藝術總監。她的影響力早已超出了日本。

LJ:《優雅生活》      MK:Mami Kataoka(片岡真實)

出色策展人料理好每個細節
LJ:作為一名國際知名的策展人、及六本木Mori藝術館主策展人,能否跟我們分享一下,怎樣才是一個出色的策展人?
MK:「策展人」的定義很廣泛,而這個角色也由藝術性及概念發展,到比較物流上的安排都包括了,而且這也關於機構或活動的規模。我會特別欣賞那些能舉辦「完美展覽」的策展人,但怎麼能令展覽「完美」呢?我仍在探索之中。我有興趣知道,一個人怎能在機構/雙年展上有更大、更長遠的視野或目標,同時能料理好每天的細節,又能兼顧與藝術家的對話。

也許你能夠比較一下策展人的角色,和一個備受尊重的廚師,後者能以最當造的材料、高超的技藝及最好的呈現手法,去準備一頓完美晚宴,他創造了既合乎傳統技藝,又介乎實驗的對話。

LJ:你將成為2018年第21悉尼雙年展的藝術總監,而你即將就都爹利會館(Duddell's)x 悉尼雙年展的展覽來到香港。在香港做的,在悉尼做的,可會與在日本做的有所不同?
MK:當我就不同文本策展,我不只考慮城市,也考慮到活動的架構、觀眾、不同持份者及他們的期望。策展時,會場的大小上的考慮很重要。這些顧慮,會直接反映在藝術家的選擇上,及實際作品和他們的展示上。每個騷的策展都不一樣的,就如同每一個晚飯派對上,你會為了特別來賓設計特別菜色一樣。

LJ:你將帶來泰國、澳洲及韓國的藝術家來到都爹利會館。為何選上這三位來自不同國家的藝術家?又怎樣把他們拉在一起?
MK:我不由國家來選取藝術家及作品,我的興趣,是想在傳統觀念外,探索「抽象」的意義。這概念我也會一直延續到2018年的悉尼雙年展。我選擇這些藝術家,是在考慮到都爹利會館有限的空間,同時認為他們在創作及製作上有獨特的想法。

Image description Haegue Yang Non-Foldings – Cosmic Explosion #1 2012 stencil, black and white paper, spray paint, 123 x 87.5 cm each. Produced at STPI – Creative Workshop & Gallery, Singapore. Image courtesy: Haegue Yang /STPI

森美術館還不算成功
LJ:當你要策展時,你會考慮什麼?作品?觀眾?
MK:策展是什麼都要理(Curating is about everything)。如有必要,你可以做出奇觀性的騷,但總有一些歷史性重要的展覽,是會被認為作出過藝術上及學術上的挑戰的。我每一方面都會考慮,以達成最佳的平衡。

LJ:森美術館是亞洲最成功的當代美術館之一,可以分享一下你的經驗嗎?怎樣美術館才會成功?
MK:我應該還不會叫森美術館做成功,它還在發展當中,接受一個又一個的挑戰及轉變。我認為,對自己的機構及專業有一種批判的眼光是重要的,當你看到日本傳統的工藝大師,即使每天做的已經做了五十年以上,他們每天仍然在挑戰自己,力求更進一步。我欣賞這種態度。所謂成功,其實只是你努力的成果,成功本身不可能是你的目標。

LJ:今天,你達成了2003年設下的目標了嗎?你又有了新的目標了?
MK:這延續了上一個問題。我們,當然最初會有個初步目標。當一個新的組織成立,每一個人來自不同領域,五湖四海,對事物各有不同的理解,所以總得花上一些時間去找出我們的標準,及做事的方法。到了今天,我們的挑戰來自怎樣質疑自身,重新去考慮我們過去十四年建立了一些甚麼,創出一個未來十年或更久的願景。

LJ:香港在世界藝術地圖上,位置如何?怎樣可以令香港成為一個出色的藝術城市?你又怎樣期待2019年落成的M+?
MK:很明顯,香港是個出色的藝術城市,尤其在Art Basel HK的季節裡,她成為了世界上重要的當代藝術樞紐。她已經是既包容到不同文化及經貿的世界大都會了。

目前,一個重要的挑戰來了,就是在目前狂熱的商業支持及收藏上,香港怎樣孕育出當代的藝術觀眾。當一個城市擁有真正的國際現代及當代博物館──M+當然會成為其中一個。屆時,這城市就有責任將大數量的遊覽人士,轉化成多元文化、落地生根的本地社區,漸漸發展一系列的當代藝術社群。M+將能貢獻給香港市民的文化生命會是浩瀚的,而我肯定,目前的香港藝術社區將會跟M+同心協力,創建更美好的事物。

政府帶頭 也要保有距離
LJ:你覺得,藝術文化上政府有關鍵性的角色嗎?
MK:在藝術政策、或藝術機構及政府上,有不同的部署。在歐洲傳統上,藝術及文化政策是由政府部門牽頭的,但在美國,它多是由私人或商業主導。日本的美術館,因為歷史因素多取歐洲模式,雖然個別的館會用私人資助營運。如果政府能夠擔當角色,那固然好。但是,藝術及文化政策也需要跟政治理念保有一段健康的距離,這會對它的藝術位置,及完整性(integrity)更有利。

LJ:東京是個世界級藝術城市。你會認為,它可以怎樣再進一步?
MK:由於東京正為2020東京奧運會作出準備,所以必須把它們一起討論。有個觀察,就是東京的美術館及文化場所,雙語或多語的標示並不足夠,這明顯需要改進。若要談當代藝術圈子,1,200萬人口的東京來說,知道當代藝術的人口還是相當小的,它也沒有一個足夠大的市場,與世界作出聯繫。話雖如此,若你有注意到亞洲或太平洋區域的當代藝術發展,會見到香港及新加坡都在商業藝術市場上有著重要角色,也一直在增加藝術機構。東京應該在自身有更厚大的文化經驗上,找出自身的位置。

LJ:你又怎樣期待東京、森美術館未來二十年會變成怎樣?
MK:由於我們活在不確定的年代,要預視未來實在並不容易。話雖如此,東京和日本是有很大潛力,在傳統及現代、自然與科技甚至飲食上,發展出一種整體及文化、生活上的整體經驗。森美術館會是其中一部分,而森的方向,一直以來都是反映出對未來時間、願望的必要性。

Duddell's x Biennale of Sydney. Abstraction of the World
展覽日期:3月20日-7月10日
地點:都爹利會館  中環都爹利街1號上海灘3至4樓(2525 9191)

文:何兆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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