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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抗爭詩人劉曉波

2017-07-26

劉曉波患癌逝世,享年61歲;他一直為離經叛道的知識分子,在垂危之際身不由己,匆匆海葬,其兄長劉曉光聲稱此舉為響應黨的號召云云;由此可見,他的命運反映在西方與中國的交涉中,人權如何從大事化為小事,從小事化為無事。

他於1989年六四事件中留守天安門廣場,從此聲名鵲起,後因起草並傳播民主宣言,被判11年有期徒刑,期間榮獲諾貝爾和平獎;豈料二十多年後,他在關押期間因癌症而病逝,那在近乎無聲之中再突顯西方政府缺乏對抗威權主義的魄力,或者意願。

Image description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因肝癌在瀋陽逝世,世界各地的民眾都舉行悼念活動。(法新社圖片)

人權籌碼

中美對話基金會創始人、美國商人康原(John Kamm)有此說法,情況早已變得更艱難,幾十年來,他默默游說中國政府釋放政治犯或改善他們的待遇;他表示遵照劉曉波及其妻子的意願,曾設法讓劉獲准離開中國接受治療,「我已盡力了,盡了所能。」

人權觀察組織中國部主任芮莎菲(Sophie Richardson)則聲稱:在2017年1月20日之前,國際社會也沒有為中國境內的和平、獨立民間團體進行強硬而持續的外交干預;總的來說,特別在2000到2010年此段期間,外國政府對人權交易興趣漸減,並無盡力抗爭,皆因人權問題已不復為政治籌碼。

聯合國高層官員對劉曉波去世的消息反應不一,似乎也反映圍繞中國和人權問題及地緣政治的變化,中國竭力透過增加財務支持及提供維和部隊以提高在聯合國的地位,人權事務高級專員扎伊德.侯賽因(Zeid Ra'ad Al Hussein)在一份悼辭中明確批評中國,稱劉曉波為「因堅持信念而入獄」的衞士。

另一邊廂,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明顯小心得多,他在被請求置評時,他的發言人杜加里克(Stéphane Dujarric)表示,古特雷斯「深感悲痛」,但他沒有提到劉曉波去世的背景及其妻劉霞行動受到限制。

話說2008年,劉曉波參與起草《零八憲章》,呼籲民主改革,他與其他異見者仍期待在中國動員推動,及西方政府與機構從旁鼓勵,勸說中共給予民眾自由;即使不時遭遇挫折,不少人亦相信市場力量不斷擴大與中產階級日增,勢必使歷史走向期待的發展,最終會讓極權崩潰,但劉曉波之死宣布期望落空。

劉曉波乃天生的詩人,他曾撰文自責:「當我在廣場上和其他女人調情時,更沒有想到過陶力那受過多次傷害的心靈還在淌血。因此陶力與我離婚,無論在什麼時侯、什麼情況下都是理由充足的。」六四後兩人離婚,陶力帶同6歲兒子劉陶赴美定居,從此不相往來。他1982年經朋友介紹認識年輕6歲的劉霞,兩個人喜歡詩歌,但其時兩人已婚,及至1991年兩人重遇,各自俱已離婚,終走在一起;1996年他再度入獄,與劉霞在牢中結婚,劉曉波的朋友郝鍵說:朋友私下討論此事,一致認為他受劉霞影響,劉霞亦直認劉曉波之改變是因為她。

Image description 在告別式上,劉霞(中)捧着劉曉波的遺照,她的弟弟劉暉(左)和劉曉波的弟弟劉曉暄(右)陪伴在側。 (法新社圖片)

最後長文

劉曉波本月初在病床上被嚴密監控下,仍為愛妻劉霞將要出版的攝影集寫3頁紙的序言,極可能乃他的最後長文,亦為他送給妻子最後的禮物;劉霞的攝影集叫《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Accompanying Liu Xiaobo),書名由她所起,好友G稱6月27日收到劉曉波的語音訊息:「這麼多事兒都經過了,這點事兒不算事兒,我一定好好的,堅持到底,為劉霞……」

劉曉波最後手稿寫道,「我的讚美也許是難以饒恕的毒藥」,「一隻鳥又一隻鳥穿過我的目光,抓住一個人的審美後,就將終生在他的生命裏穿行,蝦米的詩出自冰與黑的交滙,如同她的攝影拍下了詩的黑與白」,「披着黑紗的木頭人也許來自見證耶穌復活的寡婦,或《麥克白》中的女巫」,「那是蝦米筆下獨一無二的曠野孤枝,是灰暗的地平線中一朵染滿沙塵的白百合──獻給亡靈。」

文中所提到的「曠野孤枝」,此一樹的形象,來自劉霞的一首詩:「為什麼畫樹?/喜歡她站立的姿勢。/做樹活一輩子很累吧?/累也要站着。」而「累也要站着」則為劉曉波一生的寫照。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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