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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東 惠英紅 亞洲電影的挑戰

2018-02-05

Image description 經典的動作片導演、動作指導程小東,經典的動作(轉型演技派)演員惠英紅。

一個是告別了動作片,頻頻在頒獎禮得獎的演技派女演員惠英紅,另一個是蜚聲國際的動作電影導演程小東。二人沒有合作多年,卻因為踏入第12年的亞洲電影大獎聚首一堂。程導是今屆亞洲電影大獎評審主席,惠英紅則獲大會頒發「卓越亞洲電影人大獎」,成績再一次被肯定。

能一次過跟二人暢談電影,主題自然是亞洲、動作、電影。紅姐雖然告別了動作片,但動作非動作電影,都看得不少,「亞洲動作演員我喜歡吳京,非動作演員,我最欣賞宋康昊。」

程小東:中國電影市旺 但開戲也難!
香港影迷沒見程小東好一陣子了,如同其他電影人,他已北上發展。看看他的作品列表,自從《白蛇傳說》(2011)後好幾年沒有新作,這背後,原來有一段段故事,「我往印度做過導演,拍了兩齣電影,也得了獎。這緣自《英雄》(2002)後,印度那邊問我是否有興趣去拍拍片。其實動作電影都一樣,沒有什麼文化差異的,我也去日本拍過《怪俠多羅羅》(2007),世界各國都一樣。我們是裁縫,專門替人度身訂造嘛!」

Image description 今年評審主席程小東導演、學生大使演員顏卓靈及李廷鎮、「卓越亞洲電影人大獎」惠英紅,中為香港國際電影節協會主席王英偉博士。

1/3時間在港,其餘時間在北京籌拍電影,幾年下來,雖然口中大讚中國市場龐大,但其實要開部電影,一樣困難重重,「我也『黃』過兩三部戲。約都簽好了訂金都付了,可能到最後演員出了問題,現在演員都拿劇本看,但他一次拿幾個劇本看,五六個劇本最終只揀一個。結果好多導演摸和,開不了戲。從前不一樣呀,我們要找演員,下星期開戲,即使要找華仔偉仔,都來囉來囉,都不用先看劇本。」時代不同了,現在拍片,製作籌備認真,投資大,時間長得多,「現在好的劇本至少搞半年。演員自己有公司,自己有編劇,通常他看了都要改劇本,又要自己投資。演員養編劇,給自己的編劇看罷劇本,一定要改劇本的!這樣花了好多時間,之後考慮,搞不好突然接到一個超級劇本,就丟下你的劇本,什麼都不理了。」他說:「現在太旺了!」

特技片籌拍要兩年
傳媒早有報導,中國影市因為小鮮肉的價錢太高,直接拉低了製作費,扭曲電影生態,程導也承認是有這現象,「一直有這問題,結果將製作費壓搾了。現在大陸是資金是有的,人才不是太夠,最大問題是演員。」他看好中國市場,但做下來,卻不容易,「現在在中國市場很好,四萬多個屏幕。亞洲內,內地的市場最大,全世界排名第二。市場大,但投資風險也高,每一次都步步為營。今年票房突破了500億,雖然聽起來很多,但大家一定要睇住來玩,不能貪快,觀眾一失信心就不入戲院了。再加上美國電影又開放了,競爭更大!」

香港電影工作者靈活,在中間出盡法寶求存,「尤其是香港的電影工作者,他們覺得我們香港電影工作者專業,也控制到預算,拍攝上夠國際化。但這個年代,當觀眾都能自己用手機拍片,我們一定要站在觀眾之前。從前我們會怕自己走得太快,還怕觀眾跟不上呢。今天,若是沒特技的電影也要拍近一年,如果我搞,就有特技,單單特技就要十個月,前期八個月,拍三四個月,拍一齣戲,要年半到兩年呢。」

Image description 宋康昊《逆權司機》

程小東對亞洲的動作電影仍然有信心,他說前些年荷里活在我們身上學了好一些,「但新的他們沒有學會。他們CG厲害,我們再怎做都是跟在後面,所以要做好想法。但最終,好的動作電影要有好的劇本、好的故事、好的導演。」他說每有空就會翻看李安的電影,因為每一部都總令人覺得意想不到,都有所得着。

惠英紅:起家是動作片 絆腳石也是動作片
動作片有固定觀眾群,不少巨星憑動作片起家。但像惠英紅,她出身是拍動作片,到後來要讓別人肯定演技,她要擺脫的,也是動作片。

看領獎的惠英紅,常哭成淚人,好像多年來被世界遺忘了似的。現實中她的精神狀態相反,她自信滿滿,每一句都告訴你:「我Ready!我一直都Ready。」

Image description 吳京《戰狼2》

去年拍峻告別動作的動作電影《Mrs.K》,惠英紅再憑《血觀音》奪金馬影后,從前的打女形象,已幾近洗得一乾二淨。但她仍愛看動作片,「近年最好的是《戰狼》,第一集邏輯上比較對,也較多挑戰人體上的極限,第二集則多一點花巧。」請教她動作片怎樣才好看,紅姐說:「動作片要靠武術指導、靠攝影師,這兩人重要過動作演員。如果攝影不懂動作,你做到多漂亮都沒有用,拍出來也會打折扣!當然若果你底子好,三樣事情合壁效果自然好,但一定要搏命 ,捱到苦。」

她自己的動作路,從來沒有計劃過,「我是神推鬼㧬的,我從來沒有計劃過要做打女。但第一齣戲《射鵰英雄傳》張徹找我,就是拍動作!拍動作片對我來說沒有難度,因為我是中國舞蹈出身,人家以為好犀利,其實不是,對我來說易上手。之後人人都找我拍動作片,李翰祥找我開戲,拍了三齣,另外還有劉家良、楚原。」當打女,最初她享受,但蜜月期只有兩三年,「後來就不是太享受了,因為辛苦又受傷多,見到拍文藝片的可以穿靚衫!於是我一直找門路想轉型,本來也找到了兩齣戲,但邵氏想保護我那個形象,所以只拍了一天就被叫停了。」

真正的轉型,是近幾年的事,「我中間停了這麼久,沒拍戲,就是不想觀眾記住我。或任何班底會記得惠英紅就是識打,她是拍動作片的。我從前是拍動作片起家,但絆腳石也是動作片!因為有好多動作片,不論多賣座,都沒有篇幅給你演戲,任何人都將你認定為識打,但不會做戲。當打戲較少,你不就被淘汰了!如果你想發一次圍,你就要先停下來。中間就等人,等機會。就先做其他事情囉,例如做下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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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家看到演技
這轉型計劃實行之初,她推了一些Job,寧願做配角、客串,都要選一些有戲可演的角色,「我要給觀眾或行家看到我識做戲,我不介意這樣。但當然,好多人會說:佢點會識做戲!當然也有被人奚落過,平常心囉,因為我相信我自己。越是受挫折,越是有火。上天待我不薄,後來我又有機會發揮。」她對自己信心十足,問她怎磨練演技,她說:「其實我不嬲都Ready!我從來都Ready,我從來都在狀態。」

近年港人看紅姐,總想起不賣座的得獎電影,例如《幸運是我》、台灣電影《血觀音》,但她說原來自己近年來主力在大陸拍劇,偶爾才回來,挑一點喜歡的劇本來拍。遇上好的劇本,她會很主動,像《血觀音》她就說自己「使了一點小手段」──試鏡時就把自己想像成「棠夫人」,演給導演看,結果成功得到角色。「我就是這樣的,我沒有中間位,我從來是主動的人,我一係完全放棄,一係同你死過!」

Image description 惠英紅《血觀音》

紅姐戲看得多,對亞洲各國電影,也有看法,「中國電影人才濟濟,水準高,可以跟西方比拼;香港電影比較創新,有Heart,題材豐富。韓國電影包括動作、文藝片,在亞洲電影中水準都是最高的。雖然商業片多,但也有很多元素,不純粹是賺錢賺錢。台灣片沉寂了一段日子,但這兩年冒出了一些新導演,它本土味很濃,可能不是人人能接受,但我是頗看好台灣片的。」純從自己的口味出發,紅姐說,近年他最喜歡的動作演員,就是吳京,「他年紀小小我就識他,他中間的過程很辛苦。而他為了追求自己的電影,放棄了演戲五年,也可算是動作片中的表表者了。」非動作演員,沒想到她最喜歡的,竟然是《逆權司機》吳康昊,「他很全面!他可以不被外形限定,演自己的戲。他演的戲變化好大,這是很困難的。」

今年,亞洲電影大獎接獲來自26個國家的作品申請。今天將頒發17項大獎,包括兩項新增大獎:「最佳新導演」及「最佳動作電影」。亞洲電影獎頒獎禮將於3月17日(六)於澳門威尼斯人 舉行。

文:何兆彬 圖:Colin Lam
服裝(惠英紅): St.John 化妝贊助:M.A.C Cosmetics
Hair(程小東): Daniel Cheng @PRIVATE i SALON at ifc 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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