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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飛:阿虫漫畫 傳達禪意

2018-08-23

香港著名漫畫家阿虫早前在美國安詳逝世,享年85歲;他原名嚴以敬,1933年生於廣州,移居本港後,全家擠在深水埗一個床位,僅讀兩年中學,曾在攝影店當學徒,亦當過礦工、小販,後來更派報紙,公餘時喜歡繪畫,從而畫出無限廣闊的世界。

阿虫年輕時家住板間房,他睡在走廊,因此終日不願回家而流連公園,無聊時就只好與畫筆為伴,將眼前的花草樹木搬到畫紙;1960年《天天日報》創刊,他應徵當美工,有一天圖片不夠,編輯遂令他繪畫充數,19歲時就畫起政治漫畫,每日發表一幅政治漫畫,畫過的政治人物包括美國前總統尼克遜(Richard Nixon)、文革時的毛澤東及江青等。

Image description 著名漫畫家阿虫人如其畫,展現和諧快樂的人生態度。(資料圖片)

筆名源於其父印章

他曾於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在跑馬地創辦有一面落地臨街大窗的傳達書屋,其時書屋為文青聚腳之處;及後他厭倦諷刺意味強烈的政治漫畫,移民美國並創作生活小品的水墨畫或漫畫,在《快報》及《天天日報》連載,他自嘲讀書不多,嘗言「不能成龍,只好成虫」,1984年以阿虫之名發表水墨畫,並開創禪意水墨漫畫之先河,在本港及海外華人社區均見成績。

話說有天阿虫無意中發現父親的印章,有一枚刻上「蛀米大蟲」4個字,他忽發奇想,若成為一條蟲亦不錯,蟲的體型雖細小,卻有很大生活空間,可避過雀鳥啄噬,所以他嘗言愈卑微世界就愈大,遂以阿虫為筆名繪畫。他其時已想通世界與人性本就不完美,其畫作充滿禪意,傳達鼓勵、快樂、祝福等正面訊息,其作品從不追求深奧,所表達的道理極其簡單,人在日常生活中可能遇到種種難題,他認為正如佛家所言,人出生時已痛苦,現今享受的一切幸福為上天額外所賜。

話說阿虫曾先後兩次在鬼門關外徘徊:一次是他兒時患上白喉而大難不死;另一次是日軍攻港時,全家在西環碼頭登船,前仆後繼,橋板搖搖欲墜,其母點算人頭,原來橋板過擠,他掉進海裏,本九死一生,但他竟抓住一根繩索而探頭出水。經歷兩次預演死亡,即使其後心臟病發亦不慌亂;心臟病帶走其父與弟弟,而他道來時卻似甚嚮往:「我老豆走得好正」;他的口頭禪正是「好正」。

生命似水隨遇而安

阿虫畫作中常見癡人和花鳥蟲魚等,俱以簡單線條或豐富顏色所繪,加上簡練而充滿禪意的句子,展現和諧快樂的人生態度,比如「拿得起,放得下,情雖重,要瀟灑」或「快樂是忘掉所有數目字」,簡單易明,讓讀者從中得到啟發,以他的口頭禪來說,真的是「好正」。

阿虫讀書不多,他說生命似水,小溪遇石拐灣,湖水平靜如鏡,河海洶湧波濤,入瓶為方,入桶變圓,似無個性又很有個性;其實那是隨遇而安。他說喜歡美,而最美的就是愛;沒有對或錯,好與壞,但有真和假;他其實最怕忍,也反對忍,所以就選擇「恕」。

他試過整年不回家吃飯,他說道,「所以我叫女孩子不要選擇藝術家,沒脾氣的藝術家,作品好不到哪裏,唔使恨;有性格的,亦唔使恨」,他不贊成結婚,「結婚與事業是現實世界最重要的決定,但都是最不成熟、不懂事的時候作的決定」。他沒離婚而事業多次轉型,「政治漫畫對錯分明,但現實世界哪有對錯?」

世人生活在現實和感性兩個世界,各有不同的價值觀,煩惱即生活於衝突夾縫而無所適從,現實世界標準明確,一回到感性世界就變得模糊不清,他嘗言:「命運有時似支蔗,是淡是甜分兩邊;如何選擇如何吃,那邊在後那邊前。」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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