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cus優雅聚焦】林金福：男體禁色

祼體畫是西方藝術基石。中國年輕油畫家林金福近八年繪畫人體油畫，他技巧紮實，本來路途應該順遂，但他喜歡畫的題材在中國就成了問題。替他辦畫展的「一畫廊」方毓仁說，所以把林金福第一次個展選擇來港舉辦，全因為男性人體畫在國內，是「禁色」。

TEXT BY 何兆彬

雄性就是美
「男生在國畫或油畫史上，特別是中國，是空白的，比較少。我本來學雕塑，像米開朗基羅、羅丹，創作都是以男性為主。可能男體表現起來特別有張力。古代古羅馬為了保家衛國，每個人都要保持強壯。他們非常崇拜強壯的男人，以至於作品也產生了很多男體。我們學雕塑，一定有受這個源頭影響。」

他回看大自然及歷史，發現其實男性動物從來都很美，「雄性的東西，在萬物裡面是好看的！像孔雀開屏，雄性本身美，但被社會壓抑了。把女性當作美來欣賞，不代表女性地位高了，反而女性可能變成了從屬地位。我覺得男性的美不會比女性的低，甚至更高！」他說：「大陸的畫家，100個有99.9個在畫女性，這是不正常的現象。」從畫家的角度看，他說人看到一朵花，不會想它是雄性或甚麼，「我對男性的美比較有強烈的感覺。光光滑滑的東西，比較容易俗氣，畫起來表現力不夠。我的比例是3:7，或2:8，女性人體是20-30%。」

本來學雕塑
父親是農民，金福從小時，就記得父親的掛曆，都是世界名畫系列。而父親又特別愛選人體畫系列掛曆，「在我們小村子裡面掛這個，有人會覺得有傷大雅，但爸爸比較前衛！他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帶給我的也是這樣。我畫人體以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畫家的快樂就在於自由嘛！」林金福非常文藝，愛畫才畫，不強迫自己，「我早期學雕塑，當時沒有油畫專業。到了初中我就在家裡畫人體，雕塑對我有很大影響。一開始我還畫過抽象畫，畫廊看見就跟我簽約，但簽了我就不想畫了。後來忻東旺（老師）引導我畫洗澡系列，我開始畫人體。」畫人體後受過Egon Schiele、Francis Bacon影響，到了大學，受習於著名畫家陳丹，畫風再轉，「他畫的風格比較傳統，有點像Manet、Degas 歐洲的風格，我受他影?，老師做示範讓我感到藝術的魅力，妙筆生花，讓我感覺要走這條路！」
人體油畫不好畫，工序多，進展緩慢，有的畫幾星期，有的畫一年半載，一年畫不了幾張，「畫國畫還比較養生，修心養性，畫油畫很傷身體。前兩天我畫一張小的，畫到中午就睏了，睡了覺，到醒來畫就乾了，只能給它刮了，因為顏料推不動了。」

男人私處「不好看」
辦畫展的畫廊主人方毓仁說，畫男體的畫家絕無僅有，「畫女人體就多，男人體絕無僅有。金福的老師忻東旺也是畫人體的，取過全國金獎，間中會畫男人體。出名的劉曉東也有畫男體，但他畫的是半寫實，像金福的這麼寫實、加上功力畫男人體的，絕無僅有。」他表示，因為畫男人體沒有演出機會，因為尺度及風氣，政府不給你展出。「像我們這樣的展出，在大陸唔得，個展和宣傳?唔得。而且在大陸，即使平日說可以，有時又突然變成不可以，例如開會、國際會議。為何女人體可以三點畢露？其實女性私部?是一筆帶過，不會畫細節。從藝術角度看，男性私處不能。但『它』又沒有美感。」他說：「他是個好畫家。他要發挖禁區也好，要發挖當中美感也好，要開一條路出來，慢慢會被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