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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詩裏遇到智者飲江

2014-05-27

飲江,原名劉以正。1949年生於香港,七十年代開始新詩創作。1987年與朋友合辦詩刊《九分壹》。1997年出版詩集《於是你沿街看節日的燈飾》(曾獲第五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詩組獎項)。2010年出版《於是(搬石)你沿街看節日的燈飾》。在1997年詩壇真正推崇飲江,當時是一群中年詩人,發現飲江詩中寫的社區回憶、家庭情感,別有精妙,尤以〈飛蟻臨水〉一詩享譽最隆;及後,一群年輕人也愛上了飲江,他們發現飲江詩中的玄妙思考,有着神秘的魅力,常常頌唱飲江的〈蒙面之歌〉。

Image description 飲江以詩來寄託他的玄思哲理,他說,不寫便會忘記自己曾有這樣的思考。

路徑自尋不拘一格

飲江以前是文壇游離的邊緣人,他一直是個電工工人,工時很長,不能時常參加聚會。他的路徑是自尋的。「我十幾歲就成為工人,但當時已經喜歡買書。讀書、看詩,詩裏講到畫,便去看畫;書裏作者提到朋友,那些朋友又做了戲劇,戲劇裏面也有舞蹈呀,於是書、畫、戲劇、舞蹈,一直蔓延下去,無得收科了。」飲江自謙沒有完整一套的文學藝術訓練;但這樣也沒有格套——「我們很多時,也不過是遇到許多與生俱來之物的消散。」或者因為這樣,飲江的詩一直用延伸與「減法」寫作,推進之餘保持語言的簡約。

由於路徑自尋,飲江對創作和人生一直抱持着某種「遇」的觀念:神秘的偶遇,不由人選擇:「有時是句子走過來,那麼容易。」像飲江常引法國超現實主義詩人艾呂雅的詩句:「我的心掛在樹上/你摘便是。」遇到句子的其中一個方式是押韻,飲江不少詩用粵語押韻,頗得本土精髓;但押韻這種在中國文學傳統中代表嚴謹制約的修辭格式,在飲江用來卻像遊戲,像打油詩一樣常常讀得人笑出來,卻又有哲思在裏面。飲江常笑自己是個很悶的人,「但人悶無所謂,作品不悶就可以了。」

飲江的詩都是工餘寫作,寄託他瞬間的玄思哲理。詩是一種思考方式。像他寫「所有射向朋友的子彈/都是從敵人那裏偷過來的」,其弔詭叫人玩味再三,是怎樣的場景讓他有這樣的思考?飲江只說,不寫不會記得自己曾有這樣的思考。所以他常說,「寫詩是遭逢你自己」,以及發現這個世界。

飲江帶我們到上環,看他以前居住過的地方:「以前最愛在水渠蓋上射波子、從家中放紙飛機到對面公園、把樓梯扶手當成滑梯衝下來……我就是快樂的街童囉。」羞怯的飲江身上,依然有着街童的天真。或者也是這種天真,吸引到八九十後的年輕人喜愛飲江的詩,青年音樂人黃衍仁說,他讀飲江的詩,可以發現音樂與韻律,自自然然會想讀出來,或覺得根本可以唱出來。

快樂街童成為智者

對於人們對自己的喜愛,以及自己的詩在各種社會運動與文藝場合被挪用,飲江的態度既隨和又莊重。他說「道生一,一生掌故,掌故生二,二生讀者,三生萬物,萬物生奇迹,並我們對此奇迹之理解。」或者也像他寫給自己兩個孩子的詩〈陌生人是天使〉:上山與下山的路一樣,必有所見,而我們遇到的每個陌生人都可能是智者;但只有智者才能遇見智者(凡人遇見也不會知道);相遇的因緣,第一因是什麼?飲江不去作宗教的解釋,只是勉勵孩子說:成為智者吧,好讓每個遇見你的人都成為智者,「咁,唔係好爽咩」。

飲江的道理玄奧,但親切厚道,像他詩中的上帝,經常是講廣東話的。遇見飲江,常讓我們有被祝福的錯覺,在世界的磨難中得到安慰。

 

 

Image description 詩人飲江

Image description 飲江不少詩用粵語押韻,頗具本土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