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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顧小培:蛋白質的生死

顧小培 | 2017-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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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曾經看過一齣電影,名字和詳細內容都忘了,只記得其中一幕。說的是:年紀老邁的媽媽由兒子揹往山中,之後就丟在那裏,兒子獨個兒下山。為什麼這樣做?原來那是當地的風俗,世世代代如此。老人已失去工作能力,對年輕一輩形成負擔,於是須把他放逐,自生自滅;或是餓死,或是給野獸吃掉。電影中老婆子默然望着兒子背影的鏡頭,我一直忘不了,耿耿於懷。

有那樣的電影情節,可能真的有那種風俗。人要生存下去,如果走到絕路,實在沒有辦法兼顧上一代時,不免須作出取捨。中國古時遭遇到饑荒,去到羅掘俱窮的境地,有「易子而食」的慘事。英國曾有真實的案件,兩個大人及一個小童在海難中共處於救生艇中,過了多天,糧水皆絕;再這樣下去,三人都必死。於是有一天,大人們把心一橫,將孩子殺掉拿來吃了,總算能捱下去。最終二人竟能獲救。但被控謀殺。他們不認罪。答辯理由是「事出必要」(necessity):若不殺小孩取而吃之,只會是多兩人死亡。法官怎樣判?他判謀殺罪名成立。理據是:縱使當時情況已去到「有須要殺一濟二」的地步,亦不等同兩個大人可以同謀欺負那小孩。那件事故後來成為「刑事法」中一宗十分著名的案例,收編於教科書中,作為被控謀殺罪時「能否以『事出必要』理由答辯」的案例。

七十年代荷里活有一齣影片叫Soylent Green, 內容描寫地球將來有一天,完全失去生產食物的能力。政府向人民免費供應食糧,那是劃一的一種食物、叫Soylent Green。到一個人年老不想活下去的時候,政府也有安排。此人可以主動去一些政府主辦的「善終」站,那裏備有十分人道的設施,替「求死者」了結生命。在電影結尾,主角竟然發現,原來政府提供的Soylent Green,都是從那些死者的屍體生產出來的。

生老病死,是人類最不能解決的煩惱,世世代代,纏繞不去。卻不知道,在人的身體中,類似的問題也有, 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涉及的是數以千億計的蛋白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