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念──王家衛與夏永康

「她，在黑夜金光之下，穿著聖羅蘭的裙子，往面前一道大門狂奔，希望尋找一個人，她自己。」

這是Saint Laurent出品，王家衛監製、Wing Shya執導短片的預告片段畫面，我幻想出這段王氏電影文學。短短十五秒，王家衛的文學故事，Wing Shya的朦朧美學，熟悉的配樂與畫面，構成聖羅蘭Self企劃第五部分。去年展開的Self企劃，由品牌創意總監Anthony Vaccarello親自監督，邀請擅長以影像或畫面創作的高手，從Self出發，以每位創作人的拿手好戲，表達他們對自身、社會，或時尚的演譯。

TEXT BY BEN WONG

繼獲邀為企劃揭幕的日本流浪式攝影大師森山大道之後，我們的王家衛及夏永康，接棒以亞洲代表身份，炮製了Self 05系列短片《懸空一刻的思念》。根據官方新聞稿，「懸空一刻的思念，從『打破平衡』的角度出發，講述了一個尋找自己的故事。女主角雎曉雯走在懸空的鋼絲上，像當今多數的都市人一樣試圖尋找人生中的平衡點。對比自己的現在與過去，她開始困惑自己是誰。她要釋放自己。」大概，這就是以拍戲沒有劇本聞名的王家衛，為短片寫下的註腳。

兩分四十四秒的短片，在哀怨弦樂襯托下，畫面呈現「平衡就是平凡」，假如以「『打破平衡』的角度出發」，即是說，他們要說一個不甘平凡的叛逆故事。事實上，王家衛的作品，叛逆一直是創作核心，由旭仔到何寶榮，由周慕雲到歐陽峰，都是他電影世界的叛逆天使。這方面，與聖羅蘭是同道中人。「Saint Laurent的設計，在高級時裝裡很好辨識，風格鮮明。Anthony Vaccarello喜歡藝術，他的設計使人穿著華麗，同時展現個人魅力。 任何一個時代裡， Saint Laurent都是勇於打破平衡的叛逆者，它不拘泥于趨同，敢於釋放自我。 」王家衛不是時裝設計師，從他的角度去看聖羅蘭，比較宏觀及概念化。

《懸空一刻的思念》，英文名稱是《A Night in Shanghai》，當然是中文比較貼題，也具意境。身為上海人，王家衛電影經常出現上海元素，但以家鄉作背景，實地拍攝，今次是首次，亦為他即將於上海拍攝的《繁花》電視劇及電影作熱身。短片中，他將自己與Saint Laurent的叛性，投射在國內超模雎曉雯身上。在燦爛燈光之下，她披上Anthony Vaccarello設計的秋冬系列衣服，穿梭於古色古香的上海建築物與街頭，為衣服增添一種東方美，以及濃烈電影感。

除了叛逆，思念也是王氏電影引人入勝的元素，各式各樣的有緣無份，周慕雲與蘇麗珍成為永遠不能修補的遺憾，也成就了歐陽峰在《東邪西毒》的經典對白：「當你不可以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電影中，現實中，思念與念舊，是王家衛的哲學。當雎曉雯在半空鋼線思念自己的過去，透過平衡，一步一步向前走，每一步，都包含現代人面對現實生活的掙扎與情緒。

從電影散發的情感，也感動了Anthony Vaccarello，他說：「王家衛善於在影片中展現個人情緒，他的作品，仿佛照進現實生活的生動夢境，強調人性脆弱與現實之間的對比。 這次合作，出於一種互相尊重與欣賞而產生的強烈直覺。如果擁有相同的價值觀，觀眾會自然而然地發現並感受到，Saint Laurent的夢幻世界，在影片中逐漸清晰起來。」關於影像，Anthony Vaccarello也是一位時裝玩家，經常為時裝騷營造話題畫面，今年春夏在巴黎鐵塔前的黑夜水上天橋，秋季時裝騷的disco霓虹燈光效果，為每個系列賦予意想不到的美麗。因此，這個Self企劃，正是開拓聖羅蘭美學的創作平台。最後一提，短片剛剛在上海余德耀美術館舉行獨家首播，現已上載品牌Youtube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