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alunya情迷加泰隆尼亞

今年10月1日，西班牙加泰隆尼亞省會進行公投，爭取獨立，讓全球的新聞再次聚焦在西班牙東北地區，政治和經濟在角力，民生和文化又如何自處呢？走一趟加泰隆尼亞的小城鎮，就明白了。

獨立的前世今生

18世紀初，經歷了「西班牙王位繼承戰」，原本一直為自治區的阿拉貢地區，被降格為加泰隆尼亞省，自此亞拉岡聯合王國徹底滅亡，但當地人三百年來，還是未敢忘記，積極爭取，今年秋天，決定公投。加泰隆尼亞省以巴塞隆納為首，雖然只佔西班牙總人口16%，卻貢獻了全國GDP的兩成，亦是境內最重要的工業區和旅遊勝地之一，挾着西班牙的經濟命脈，所以政府自然不肯「放人」，另一方的加泰隆尼亞省又厭棄被拖累，難以擺脫歐豬五國之名。

事實上，這個地區真的很不「西班牙」，他們說的是加泰隆尼亞語，對於不諳西班牙話的我來說，口音和法國南部有點相近，聽起來比較溫婉。當地的城鎮可盡是不同，有些充滿地中海風情，有些保留了中世紀的石道和石屋，因鄰近法國，建築和城市跟法國也有點類同，和南部安達魯西亞的藍天白屋相比，多了一點靜逸細緻。

跟當地人聊天，他們多介紹自己為加泰隆尼亞人，有次走在停車場，幾位路人大叔得知我們是遊客，更特地為我們解釋，「這裡是加泰隆尼亞，跟西班牙不一樣。」那到底是怎麼不一樣呢？我們出走了大城市巴塞隆納，坐火車到加泰隆尼亞的小鎮，追尋一下亞拉岡王國的蹤跡。

Girona——飲食重鎮看花節

我們從巴塞隆納，沿着布拉瓦海岸（Costa Brava），到達赫羅納（Girona）,這個位在巴塞隆納北邊約90公里的城市，是加泰隆尼亞的觀光勝地之一，假如會在巴塞隆納會待上四、五天的話，可以安排到Girona的一日遊，坐Renfe西班牙國鐵，才一個多小時而已，便能看看中世紀的小鎮風光。

我們到訪的日子剛好是赫羅納全年最忙碌的時候──Temps de Flors（花季），每年5月中，老城區（Barri Vell）舖天蓋地都是花，壯觀的赫羅納大教堂、阿拉伯浴場(Banys Arabs)和城牆都佈滿花藝裝置，百多件作品，由上千位花藝師經營，每年只有10天綻放，爬上Paseo de la muralla城牆的路，堆滿西班牙本地和歐洲的遊客，反而亞洲人不算多。

城內街道縱橫交錯，被Onyar河流貫穿南北，東側為舊市區，西側為新市區，舊市區被羅馬、阿拉伯人統治過，所以建築風格會充滿着羅馬、阿拉伯、西班牙以及猶太人的混合性風格，而城內在11~17世紀間修建過，有羅馬式建築風格，也有歌德式建築風格，反映加泰隆尼亞複雜的歷史背景，市中心的大教堂便是一例，其中殿是世界最寬的哥特式教堂中殿，僅次於羅馬的聖彼得的教堂。我們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逃出來，走回古城的商業街，建築是舊的，商店是新的，其中一間有人滿之患的，是Roca brothers開設的雪糕店Rocambolesc。對於老饗來說，Roca 三兄弟並不陌生，他們在赫羅納市郊的餐廳El Celler de Can Roca曾獲得The World's 50 Best Restaurants的第一名，讓赫羅納在世界美食地圖上佔一席位，上年西班牙米芝蓮的發布會也在當地舉行。除了三星的El Celler de Can Roca，現時當地有四間一星餐廳，不少人特地來朝聖。最年輕的Jordi，在市中心開了一間雪糕店，售賣意大利Gelato和玩味十足的冰條，冰條有熊貓、裸男造型等等，叫人會心微笑，未能在Roca餐廳訂到位，不妨吃雪糕「補數」。

離開前，一定要跟母獅子（ Cul de la lleona）道別，道別的方式是親吻她的屁股！傳說「在親吻母獅屁股前你無法成為赫羅納居民」，搬來赫羅納的，必須親吻母獅子屁股，才算正式成為居民；需要遠行的，親吻母獅子屁股能保證你安全回鄉；遊客呢？親吻母獅子屁股能保證你還有機會重遊此地。平時的獅子高高掛在電線杆上，要爬上去才可親吻屁股，但花季期間，設了一道小樓梯，讓遊人輕鬆完成。

Cadaqués——達利的夏日

布拉瓦海岸，西班牙直譯為好海岸的意思，延伸到南法就叫做Côte d'Azur，香港名為蔚藍海岸，很準確地描繪海岸的面貌，一片李斯德林的靛藍，叫人目眩。卡達克斯（Cadaqués）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成為巴塞隆納人最愛的渡假小鎮。西班牙著名的瘋狂藝術家達利（Salvador Dali）生前也在這裡建了一棟Summer house，每年和老婆Gala來渡過仲夏時光。現在屋子成了達利的故居博物館（Portlligat Museum-House）。

從赫羅納開車過來，不過一小時，穿過蜿蜒的山路，一轉眼，眼睛彷彿撐不大，亮麗藍色的地中海邊布滿一整片雪白的矮房子，初夏的艷陽映照下，有如一顆顆珍珠。走遍卡達克斯還不需要一小時，港口是最主要的遊客區，岸邊佇立了一座達利的銅像，那裡亦是達利作畫的靈感泉源，多幅油畫作品均描繪了卡達克斯的海港美。卡達克斯是西班牙典型的漁港小鎮，不少居民還過着出海打魚的悠閒生活，甚有世外桃園的感覺，當地還有很多法國人聚居，隨便跟肉檔的店主談天，他們都說法語。相比其他西班牙城市，這裡顯得更世故，更幽靜。

海邊有間名為Bar Casino的餐廳，過往真的是一間賭場，是不少當地人聚腳的地方，在那裡吃過午餐後喝咖啡，微涼海風，和熙陽光，讓人想躺在沙灘懶洋洋，我笑問導遊：「需要Siesta（午睡）嗎？」他聳聳肩：「我們加泰隆尼亞人很少這樣。」事實上，今年年頭，加泰隆尼亞省帶頭改革，將午餐時間由兩小時改為1小時，銳意推行九至五上班時間，有別於一般10am-2pm、5pm-8pm的工作時間，希望讓西班牙與國際接軌。

Pals——中世紀之城

帕爾斯（Pals）位於赫羅納的西面，這可是很多電影和電視的取景之地，像美劇《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就在此拍攝，這城雖小，卻完整地保留了中世紀時期的羅馬式小鎮特色：舖滿小石子、凹凸不平的街道，上上下下歪斜地穿越一間間石房子，以石磚砌成的城牆圍繞著小城，城的中心是一座羅馬式塔樓，還有古時候用來防範敵人入侵的塔碉、白鴿成群的廣場、哥德式的教堂Sant Pere和可以遠眺的瞭望台，都讓人恍如坐上時光機，回到18世紀，難怪著名的加泰隆尼亞作家Josep Pla說帕爾斯值得到訪百次，也絕不感到厭倦。

帕爾斯的人口稀少，只有2,400人，遊人也不算多，下午五時，街上幾乎只剩下在等上旅遊車的我們，日落灑進小城，砂岩石道，閃著迷人金光，像中世紀圓桌武士般神秘。

文、圖：Gloria@foodandtravel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