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法國西堤島 給你說半天歷史

說巴黎是世上最潮、最in的大城市，相信沒有人反對，來這裏看藝術、行建築、嘆咖啡都是叫人興奮的事。但她走在時代尖端之餘，其實還可以很vintage，如可以掌握些少巴黎歷史而來的話，看到的東西，可不再是「Belle Epoque」的花都那麼簡單。

要看，便要從西堤島開始，因為島上可以找到三個巴黎的歷史軌跡：法國原點、新橋及多芬廣場。

要感受巴黎的歷史，從西提島開始就最好不過。我在雙偶咖啡店嘆完杯午後咖啡才慢慢踱步到西提島，趕在6時前來到聖母院朝聖。聖母院本身是歐洲建築的里程碑，它帶領歐洲教堂脫離古羅馬式的笨重、陰暗、厚實，揭開了哥德式風格的序幕。在教堂正面有700多歲的玫塊窗，更是全世界最大的，在希特拉侵佔法國後，巴黎人為保驕傲，怕被德國人搶去，奮力地把它從教堂上卸下來收起，直至二次大戰後，戴高樂將軍的光復彌撒，才放回原位，逃過納粹一劫。

歷史原點

其實教堂還暗藏着歷史玄機，要知道巴黎，甚至法國的源頭就是西堤島，公元前第一批出現的高盧人就是在這裏扎根，直到古羅馬帝國趕走高盧人也是在島上築起首個城市。羅馬人是出名的建築師，去到那裏都會打造另一個羅馬，雖然現在的巴黎已不易看見昔日的足跡，但西堤島上就刻意留下了印記，它就在聖母院門前的原點，即是法國所有城市都由此算起距離的座標。原來二千多年前，信奉多神的羅馬人來到島上，首要打造的大型建築便是神廟，到後來信奉天主教的法蘭克人拆毀神廟，在原址上建起聖母院，卻在神廟的正門位置，放下了原點，饒有趣味地記錄了古羅馬的血脈，也象徵巴黎在世界上的開始。這個原點，相信是全市最有歷史重量的一瞥。

離開聖母院，我走到西堤島最尖端的地方，除了看最美的塞納河景致外，還有兩塊非看不可的歷史：新橋及多芬廣場。巴黎以塞納河分開左右兩岸，為什麼右岸比左岸繁榮？站在島尖的多芬廣場看便清楚不過。迷人的河道流過西堤島，右邊的河寬比左邊較大，水流亦較急，在倚靠水力的年代，當然在右邊打造水力磨坊會有功效得多，從此連接右岸的橋總是較大較寬，亦造就了右岸的發展比左岸昌盛。

最老新橋

我倚在多芬廣場看着平靜如銀色絲帶的河道，幾道橋橫亙其上，構成世人艷羨的絕美畫面，但以前其實是看不到的這個排場的。塞納河上有36條橋，但多芬廣場前的新橋是價值最高的一道。名字雖叫新橋，卻是巴黎最老的。以前歐洲人喜歡在橋上建屋，第一層做生意，第二至第五層是住宅，但這種重量下，橋便隨着歲月一座座倒下，於是在十七世紀的國王亨利三世，立令不容許在橋上再住人，並建起沒有房子沒有橋頭堡的新橋，橋從此只作交通之用，把左右兩岸連接起來。沒有了橋上屋的阻礙，塞納河景致才得開揚起來，不需要橋頭堡的設計，也可視它為沒有戰爭防禦作用，表示巴黎已沒有外敵威脅，正式走進繁盛的世代了。

我眼前的真是新巴黎，因為舊的城市其實已徹底地摧毀了，不是戰亂不是天災，是人為。拿破崙三世時期，命奧斯曼男爵重新打造現代化的首都，結果他拆了二萬多座舊屋，造新樓七萬多座，街道重建，城市劃分為二十區，現在的城貌便是由那刻定了形。可幸，他保留了一個角落讓後人懷緬過去，成為新舊巴黎的時空交接點，它就是我腳下的多芬廣場。

彩繪聖經

離開多芬廣場十分鐘路程，進入了聖禮拜堂（Sainte-Chapelle），可能時間晚了點，沒有長長的人龍，也可能人群被聖母院吸了去。它以前是王宮西堤宮（Palais de la Cité）附屬禮拜堂，十三世紀時由路易九世下令建造，只供皇室使用，未開放前平民不能入內。出名的地方是教堂儲存着當時法蘭西皇帝向君士坦丁堡買下的耶穌受難聖物：荊冠及十字架碎片（現時聖物已放在聖母院）。在政教合一的年代，買入聖物有助大大提升巴黎的聲譽。

教堂的底層入口有聖母像，後殿左邊，有一幅十三世紀壁畫《天神報喜》，是巴黎最古老的壁畫。扁圓形拱頂與牆壁支柱，互相支撐承接，構成很立體的三葉形視覺效果，十分悅目。沿着狹窄的旋轉樓梯上去，聖禮拜堂另一寶藏，彩繪玻璃便出現眼前，其氣勢陣容也叫我嘩然，細小的禮拜堂被15塊、各高15米的彩繪玻璃窗圍繞，勾出1113幕、由創世紀直到耶穌復活的《聖經》故事，以玻璃彩繪描寫《聖經》內容的詳細程度，世上無出其右。玻璃顏色以紅藍黃綠為主，黃昏偏斜的陽光在背後照亮下，整座教堂便散發出令人眩惑的色彩，十分震撼。有興趣又熟悉《聖經》的，可從左到右、下至上慢慢欣賞。

要一嗅巴黎的陳舊，單是西堤島已足夠玩個半天。

撰文、攝影：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