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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梵高腳步

2015-09-04

出身於荷蘭的後印象派大師梵高生前足跡遍布多國,但要說他創作最豐沛的時期,卻是在法國南部亞爾(Arles)和聖雷米(Saint Rémy de Provence)逗留的短短兩年。甫踏進這兩個風光如畫的小鎮,便會不自覺地落入時空的裂縫,跟着昔日的梵高走遍每個角落,感受淋浴在燦爛陽光中的傳奇色彩。

上月底是梵高逝世125周年,歐洲多個藝術機構共同將這年命名為「梵高年」。筆者買不起他的真跡,只好跟同樣喜歡他的朋友到南法旅行,拜訪他曾埋首創作的地方,用另一個方式來紀念他。其中亞爾的梵高基金會特地於今年夏天舉辦「梵高手稿:影響與創新」展覽,在藝廊展出40多幅梵高用蘆葦筆所繪的手稿,導賞員指出:「梵高利用蘆葦筆來描繪亞爾的風景,演變出各種不同的筆觸,令他的素描技巧達至巔峰。」藝廊亦展示了其他對梵高影響深遠的藝術作品,包括他情有獨鍾的日本浮世繪、十七世紀雕塑等。

Image description 梵高繪畫《羅納河上的星夜》的河岸,昔日畫中的小船已被郵輪取替。

金色陽光之城

1888年初,梵高從繁華喧鬧的巴黎移居陽光普照、繁花綻放的亞爾,孕育了無比豐盛的創作靈感,在15個月間畫下逾300幅作品。梵高本人曾說過,他是為了追尋南方熱暖的陽光而來的,他在這段時期所畫的《向日葵》系列、《朗格魯瓦吊橋》、《亞爾醫院的庭院》等固然光線明亮,即使繪畫夜景如《羅納河上的星夜》、《夜晚露天咖啡座》,以至他所住的《黃色小屋》,也不忘用上耀眼的色調——黃澄澄的街燈,閃亮亮的星星,鮮黃色的外牆。同行友人便嘆喟:「金黃似乎是最能代表梵高的顏色,它象徵了活力與欲望;可惜過於璀璨熱烈,很容易把一個人的靈魂燃燒,甚或毀滅。」

上述提及的多幅名著,現已化身為亞爾的著名景點,形成一條「梵高之路」。其中他創作《夜晚露天咖啡座》的場所,本來只是論壇廣場其中一家路邊咖啡館,外表破爛不堪,但因為梵高生前常常在此留連寫生,在他成名後已搖身一變為旅客的「朝聖」之地,更把店名由「夜間咖啡館」(Café La Nuit)改為「梵高咖啡館」(Café Van Gogh)。然而,受盛名所累,這裏常常被遊客擠得水洩不通,旺季晚上總是全場滿座。有興趣到訪的話,倒不如選擇附近的幾家食店,隔着一點距離,遠眺頂着黃色帳篷的咖啡館,更能準確地捕捉梵高筆下的畫面。

Image description 梵高在聖保羅療養院所住的房間陳設簡樸,但透過窗戶可看到漂亮的花園。

追隨梵高足跡

除了咖啡館,這裏還有很多梵高作畫的景點,包括他曾入住的亞爾醫院、他發現漂亮星空的羅納河畔、他以向日葵點綴的黃色小屋,他觀看鬥牛表演的羅馬競技場……走着走着,就會發現梵高的足跡無處不在,就如民宿員工形容:「梵高不是法國人,但亞爾改變了他的人生,他也影響了亞爾的命運,整個城市洋溢着他的生活氣息。」時至今日,當地人依然把梵高視為「自己人」,為他的成就感到驕傲和自豪。政府特地在梵高的作畫點設置路牌,說明每幅作品的創作背景,並重建被戰爭摧毀的部分建築物,努力重現梵高眼中的南法小城風光。

至於距離亞爾約45分鐘車程的聖雷米,亦是梵高畫下百多幅動人作品如《星夜》、 《麥田裏的柏樹》的場所。1889年5月,梵高因為與好友高更爭執,竟自割左耳送給對方,事後他遷出亞爾,前往聖雷米的聖保羅療養院居住。這家療養院之後曾用作集中營、婦女診所,現時成為梵高文化旅遊中心,開放了教堂、花園及部分室內空間予公眾參觀。院內的陳設簡樸,牆壁髹上淡綠色,予人一種平靜和諧的感覺。牆上亦介紹了當年精神病患者的情況、療法,以及精神科醫生對梵高病情的分析,讀着讀着,彷彿能體會這名悲劇天才內心的痛苦。

走到戶外的花園,園內種滿各種不同的植物,像曾在梵高畫作出現的紫藍色鳶尾花、 古老的橄欖樹。導賞員跟我們說:「在聖雷米的一年,梵高與大自然走得很近,身體狀況許可時,他會到附近的麥田、樹林寫生,醫生不允許他外出的日子,他也會在療養院的花園不斷作畫。」到訪時正值夏天,院外的薰衣草田剛剛開花,旅客可一邊穿梭淡紫色的花田,一邊欣賞像火焰般升起的柏樹,想像梵高當時利用大自然作構圖的心情。

Image description 療養院外的梵高銅像手拿鮮花,眼神迷失,反映了他當時的情緒狀態。

後世畫家致敬

離開前到艾斯特尼博物館(Musée Estrine)一遊,館員第一句便問:「你知道自己來這裏看什麼嗎?」她後來解釋,很多人誤會這裏會展出梵高的真跡,事實上並不是那回事。博物館的一樓是梵高文藝中心,只收藏了梵高畫作及書信的複製品,以文字介紹他的生平點滴,並以短片講解他在聖雷米的創作歷程。最吸引筆者注意的,是後世畫家受梵高啟發而創作的紀念作品,當它們的畫作與梵高的原作拼在一起,頓時體現了這名偉大藝術家的感染力與影響力。

在梵高的畫中世界遊過一遍後,不由得感受到南法的陽光、藍天、綠樹與繁花,皆賦予他無窮的創作欲望。這份溫暖熱情的氛圍、清新自然的風光,已永恆刻印於一幅幅觸動人心的畫作裏,永不磨滅褪色。

Image description 聖雷米聖保羅療養院的花園,是梵高創作了百多幅曠世佳作的地方。

撰文、攝影:唐希文

梵高筆下盛開的鳶尾花充滿生命力,是他在聖雷米最早完成的作品。 梵高筆下盛開的鳶尾花充滿生命力,是他在聖雷米最早完成的作品。

梵高生前經常出沒的咖啡館, 鮮黃色的外牆非常耀眼,但原來當年它並非黃色,畫中的金黃色是夜間燈光的效果。 梵高生前經常出沒的咖啡館, 鮮黃色的外牆非常耀眼,但原來當年它並非黃色,畫中的金黃色是夜間燈光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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