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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鑽石寶石磨粉入畫 台灣畫家白魚:捨就會得

2017-10-18

Image description 他是少有以貴金屬礦石等材料入畫的藝術家。(吳楚勤攝)

黃金、鑽石、各色寶石,日常我們只在首飾上看到,然而它們也可磨成粉,放在平面的畫作上,閃閃生輝。台灣的白魚是少有以貴金屬礦石等材料入畫的藝術家,他花了很多時間金錢鑽研,約13年前建立起自己的風格。

他抽象畫與山水花鳥題材也有涉獵,別人形容他的畫作是「黃金水墨」,他則自稱為「彩墨賦金」,融合傳統與當代材料,聲稱色彩可保存數百年。他賣畫的收入一半以上都花在材料上,他認為值得。「我是很捨得的。捨就會得。因為常在這些好東西上鑽研,得到的東西一定大過付出的。」

白魚生於台灣,因為名字在家鄉方言中與「白魚」相似,從小便得此小名。父親是音樂家,從小他就接觸不同藝術,在繪畫上展露天分,很小就被送去藝術學校,那是七十年代,先後跟隨過不同老師學習,如李義弘、王鳳閣、張文榮、王瑞琮、劉百鈞等,早期研習傳統國畫為主,後來接觸到西洋畫,融合兩種風格,創出自己風格。

他表示,在台灣時,每個老師都為他帶來不同啟發,而外國的經歷也改變他很多,尤其是從地中海回台灣後,色彩比以往更強烈。而他也愛享受生活,從中獲得不少創作靈感。他的收藏興趣廣泛,名酒名茶、文房四寶等也有涉獵,在歐洲教授藝術時,更曾開辦生活美學科,教學生吃喝玩樂。他認為,色彩、形狀、動態,不同藝術門類之間都能互通,「當我們對視覺、味覺、觸覺等感受高的時候,所有萬物都可以解釋得通。」

吃了583顆星星
他多年來都有一個「米芝蓮儲星」行動,要吃遍世界各地的米芝蓮餐廳,「算到今天中午為止,吃了583顆星星。」

有一次他在巴黎一家星級餐廳用餐,當時主廚走出來跟食客交流,得知他是藝術家,主廚稱自己是餐飲的藝術家,「他說自己也是時間跟色香味的藝術家,我聽後覺得有道理,生活就是美嘛!看你怎麼去投注介入。我的東西一直跟別人不同,因為我把生活融入畫裏。」

Image description 別人形容白魚的畫作是「黃金水墨」,他則自稱為「彩墨賦金」。(受訪者圖片)

用昂貴材料作畫,是從20年前開始,當時李義弘老師跟他說:「要用好的東西好的素材,這樣才對得起收藏家,可以保存得久遠一點,顏色不會變掉。雖然有些色彩水彩也能做到,但20年後就褪色,30年後或許跟現在完全不同,雖然長年看着未必有感覺,你也要負責。」

最早他是從白麻金箔這種昂貴材料開始嘗試。老師李義弘曾嘗試用這材料創作,但因為太困難,達不到想要的效果而放棄,「我想,就讓我來試!」

一做下來,他發現有很不錯的效果。「起初我是以白麻金箔紙為嘗試起點,但墨色在這種紙上都被吸收掉,會變淡,除非用焦墨才能產生黑度,後來我發現老墨松煙卻能夠造出效果。」

密閉空間灑金粉
一般宣紙棉紙都是用兩年生的青檀皮所造,「現在愈做愈差,不到兩年就拿出去做,品質就降低。而且它有個小缺點,一遇濕就有黃點,所以很多老畫都有一點點。」白麻金箔就不會有這個問題。「它底下是一層金箔,上面是一層白麻紙,白麻紙讓顏色附着,金箔讓水份隔開,就不會有潮濕的問題,畫紙底色是淡淡的黃金色,一直嘗試了好多年,才定下今天的品質。」

其他昂貴材料,還有鑽石粉、寶石粉。「鑽石粉要用美國的白鑽,那個素材不能摸,會割傷手,但是擺在畫裏面,燈光一照能反射出另類效果。我們也用藍寶石,日本買的群青色。雖然是單純的群青色,也用加拿大進口礦石磨成粉,一個礦石分成幾十類,從便宜到昂貴也有,差在色彩飽和度,整個圖畫下來,色彩真的有差別。一小罐最高級的群青色就要大概2萬塊港幣,畢竟是好顏色,出來的藍就是很美。歐洲宮廷畫用的都是寶石,因此能保存得很久。」

Image description 白魚收藏了不少名酒,也常到世界各地去品嘗美酒美食。(受訪者圖片)

此外還有珊瑚粉,他也追求最高級的,「我特地去雕刻珊瑚的地方購買,磨成粉後作畫。」用了這些昂貴材料多年,他認為已能充分掌握其特性,每種都有特定的使用技巧。「我不是畫上去,而是灑上去的,像是金箔,要在沒有空氣流動的空間進行,窗戶都要關閉,它有幾種不同的粗細,把它攪碎,讓它飄動,要先練習飄動的方向,金箔是怎麼飄,飄的是什麼形狀,都要控制得很好。夏天在那個密封的空間工作簡直是熱死了!又不能開冷氣,一弄就是幾小時。」

雖然已經練習10多年,但他表示自己的技術還要不斷改進。「雖然粗細、方向、位置、密集度等都能控制,但我覺得還有缺陷,覺得可以更好。」鑽石粉比較重,一灑下去不小心力度過大,就會全部倒下去,「要怎麼表達散出去的感覺,要一直研究。你要控制得恰到好處,知道它掉下來的頻率與多寡,散播的方向寬度。」就如《少林足球》要學員以踢雞蛋練習踢足球的力度,他覺得與此差不多。「要掌握那很細微感覺的差別,才能做出很自然的形態。」

他笑言,作畫時經常會浪費很多材料。「以金箔最嚴重。金箔一塊幾十塊港幣而已,但我不是用貼的,攪碎後灑上去,小小一片就要用幾十塊金箔,因為它會飄掉。飄走就浪費了,沒辦法再用。」

在酒店進行創作
不同材質如何相疊也是學問。「顏料有粗細之分,細的要在粗的前面還是相反?顏料如何層疊都會有很大影響。還要注意乾掉的時間,如果時間不夠,幾十年後就開始龜裂,因膨脹不一,拉扯一下就裂開,很多油畫都有這問題。」用寶石粉也易有脫落問題,「不同那些已幫你調好分量的油畫顏料,我們的粉狀顏料必須要自己調,偶爾有因長年受太強陽光讓畫作產生質變、崩裂,我就幫忙修。」

他自言,多年來總是不斷旅行,到處展出作品,許多畫都是在酒店房間創作。「現在每年三分一時間在台灣,其他都在歐洲、內地等,在西班牙、比利時我有工作室,巴黎我找不到滿意的地方,乾脆到飯店較方便。」他笑言,有時酒店更適合創作。「把冷氣機關掉,就能開始做。」

Image description 他自言,多年來總是不斷在旅行,到處展出作品,許多畫都是在酒店房間創作。(吳楚勤攝)

在酒店創作也發生不少趣事。有次他在歐洲酒店畫畫,愈畫愈「油」,才發現附近是酒店廚房,油煙影響畫紙。另一次在比利時酒店創作,打掃的職員看到他的畫很感興趣,有天突然問他兒子,他的畫賣多少錢?「問了好幾次,最後跟他講了,他再也不敢問,太貴了。哈哈!」他笑言,有人欣賞已很安慰。「人家看到,心裏真正喜歡,我覺得這最重要。」

他笑言,早期顏料是龐大開支,他常是上百瓶昂貴顏料買下來,「有錢就買,有錢就買,一直存下來。我又有很多嗜好,喜歡買紅酒,買這個那個。」

「叔本華說生活是苦的,我卻覺得生活是美好的,苦樂是可以選擇,選擇最重要,當你選擇後要敢於嘗試,這更難,敢於嘗試又敢於付出,那就更加難得。以前賣一張畫一萬塊,卻要拿5000塊買顏料,你會覺得划不來,捨不得,從開始創作我就不會有這種觀念。賣了一萬塊就拿一萬塊買顏料,20幾年前剛開始時,甚至是借錢去買顏料,如現在不把握機會去買,整批顏料的特性、顏色都不同。」

早期在顏料花費高,會被太太罵。現在錢都賺回來,太太不投訴了?他笑而不語。「是稍有回報啦!可以完整地用我想用的東西。像是鑽石粉,以前誰敢用?用得不好怎辦?但你要得到,總要犧牲。」

白魚小檔案
原名:林伯禧
出生年份:1960
出生地點: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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