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逃生 畢加索夫子自畫 《Le Marin》領銜紐約佳士得印象派和現代藝術晚拍

"Most certainly, it is not a time for a creative man to fail, to shrink or to stop working."
--- Pablo Picasso

文：Patrick Chiu　圖：佳士得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納粹德國大舉入侵法國，德軍於1940年6月14日佔領巴黎，當地民眾紛紛尋找逃生之路，來自西班牙的畢加索雖然得到墨西哥和美國提出收容，卻選擇留在巴黎生活並聲稱：「這關頭，肯定不會是一個藝術創作者放棄、退縮或停止工作的時候。」他無視納粹黨的壓迫和迫害，強忍着德軍的持續騷擾，留守在龐大冰冷的工作室，繼續繪畫和雕刻創作。畢加索決定留守法國，其實相當冒險。作為一個具有強烈正義感的藝術家，畢加索在1937年創作了名畫《格爾尼卡》(Guernica)，對當年德國空軍瘋狂轟炸西班牙小城格爾尼卡的暴行，作出強烈的遣責和抗議，令此畫成為具有重大影響和歷史意義的反法西斯傑作。

戰時一直呆在巴黎的畢加索，因許多朋友都是反法西斯人士，他便常常給他們藝術品，讓他們拿去賣錢，或者為他們提供工作，幫他們解決生計。德軍進入巴黎後，納粹黨起初沒對身為法國共產黨黨員的畢加索有太多擾害，只因德國宣傳部想把這件事作為在國際吹噓的本錢，可在畢加索受到希特勒於演說中點名批評後，便不時有德國軍官和大兵造訪其工作室，不但當面羞辱更肆意毀壞他的作品，目的就是製造畢加索反法西斯的證據。1943年，事態發展更趨惡劣，根據人們後來發現的一封日期標注為1943年9月16日的信件顯示，納粹黨當時原已準備將畢卡索遣送集中營。此時距畢加索完成其另一幅曠世名畫《Le Marin》(The Sailor或水手)只有5個星期。

《Le Marin》已定於本年5月15日在紐約佳士得印象派和現代藝術晚拍推出，早前更首度亮相亞洲，於中環佳士得藝廊展出。這幅油畫創作完成時間為1943年10月28日，當時巴黎正為納粹佔領，畫中描繪一位穿著藍白橫紋水手服的男子，表情悲傷的坐在椅子上，普遍認為其正是畢加索本人。從其畫中人惆悵憂鬱的表情看來，倒的確反映了畢加索當時的處境和心境。此標為估價待詢之名畫，據悉其價值可以高達7千萬美元或接近5.5億港元，當然這也是保守估計。

佳士得專家表示，《Le Marin》料將成為畢加索最高市場價值的頭5幅作品之一。去年11月，畢加索於1930年代的一系列作品，包括色情、癡迷、婚姻衝突以及政治動盪等元素，共100幅版畫，在巴黎以190萬歐元（約1837萬港元）的價格出售給一位匿名的美國收藏家。而早在2015年5月11日，紐約佳士得舉辦的「展望過去」專場拍賣會上，畢加索於1955年完成的名畫《阿爾及爾的女人(O版)》(The Women of Algiers (Version O))，便以1.79365 億美元（約14億港元）成交，遠高於約1.4億美元（約11億港元）之估價，而成為當時全球最昂貴的藝術品。

作為一手發掘此畢加索曠世鉅作的專家，佳士得印象派和現代藝術部主席Conor Jordan先生說：「從那件橫文水手服所見，畫中人活脫脫就是畢加索的自畫像，《Le Marin》源來有自，其原屬傳奇藏家Victor and Ganz珍藏之一，乃畢加索在西方文明最低潮時期振衰鉅構，其在20世紀歴史和藝術史上的重要地位，實不言而喻。」Conor Jordan表示，這幅130釐米高、81釐米闊的油畫，畫中人將頭靠在右手上，其雙腿交叉及左手則擺在膝蓋上的姿態，是一種傳統的憂鬱象徵，反映出西班牙畫家畢卡索，感受到會被送往德國納粹集中營的危險和焦慮，「在畫面周圍有一絲黑暗的感覺，畫中人物看起來很緊張，處於邊緣，並略顯陰沉。」

《Le Marin》之前最後出現在1997年一個拍賣會上，作為Victor and Ganz珍藏拍品之一，這對藏家一生中珍藏眾多畢加索傑出，包括前述之《阿爾及爾的女人(O版)》，其珍藏是20世紀最著名的收藏之一。Victor and Ganz於1952年以11,000美元由出版商Harry Abrams手上購得《Le Marin》後，便一直把它掛在他們的曼哈頓寓所客廳，此畫亦是所藏畢加索作品中唯一男性造象。《Le Marin》在香港展出後，便轉往倫敦和紐約展出，並於5月15日在紐約佳士得印象派和現代藝術晚拍推拍。

最後，說回當年畢加索為何得以僥倖逃生，原來也是其藝術圈好友Dubois、Cocteau和Arno Breker向納粹求情所致，尤其Arno Breker是希特勒最喜愛的雕塑家，得他在希特勒跟說項，畢加索總算撿回一命。可其他人或許便不如畢加索那麼幸運。Max Jacob曾是畢加索最親密的朋友之一，1944年春他被納粹遣送集中營後，最終便在那裡死去，而直至同年八月，巴黎才獲盟軍收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