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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香港出生 紐約成長 獨立歌手Reonda越洋低迴

2016-12-20


在上月的Clockenflap舞台上,一張清新的臉孔出現於邊陲的小舞台上,她用溫柔低沉的聲音自彈自唱,以英文歌述說生活中的各種感受,緩緩的節奏和低迴的音樂,將人帶到如深夜獨處時的平靜境界。她是香港出生、紐約長大的獨立女歌手Reonda(鄭語嫣),雖然6歲移居美國,但家裏說廣東話,因此可流利地與觀眾互動。

這次演出也有一首廣東歌,是她在香港與朋友喝酒時產生靈感的Budweiser。香港的一切總是影響着她的創作,她笑言有時候也無法定義與此地的關係。「好像是一個母親,但離開了很久,長大了才找回她,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親切感。在美國,亞洲人是少數族裔,回來香港,覺得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讓我覺得很舒服。」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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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為何成為獨立音樂人,Reonda用一個很地道的詞語形容——是因為喜歡「搞屎棍」。「我媽常用這詞說我,我喜歡搞這搞那。」她總是對各種事好奇,喜歡自己從零開始摸索出一條路。沒有音樂背景,中學時從學校偷運一支結他回家,自學成功後開始創作。大學時讀音樂理論,卻覺得不是自己想要,「很悶很多公式,於是連最後一個試也不考,決定退學,自學設計。」學成後她回流香港做玩具設計,一留2年,但發覺自己不能適應此地生活,決定回紐約。「天氣太濕熱,尤其夏天,身體無法適應。而且人與人的空間太小,屋小,東西距離近,對我來說很辛苦。」

香港表演更滿足

回到紐約,她開始了獨立音樂人的路,在紐約表演,卻主動結識香港的音樂人,最後得以在此地出碟,多次回港演出。彈結他的她,覺得一般結他套不夠好,又開始自行設計,「既然有想法就嘗試自己做出來」。最後創出自己品牌,成為另一個主業,吸引不少名人光顧。她的人生格言是:很多事情都有希望,最重要是肯嘗試。

離港多年,她仍覺得根在香港,「雖然有很多事我是不懂的,但我在這裏出生,父母是港人,有不少香港朋友,看不少電視劇,也有所影響。」可以在港出碟,是因為她迷上了本地獨立樂隊My Little Airport。中學時她曾聽何韻詩、at17等的廣東歌,但印象不深,後來聽到My Little Airport才愛上香港音樂。「之前我以為香港只有pop,但原來也有這樣棒的音樂!」她主動與主音Nicole聯絡,兩人成為好友,還認識了維港唱片的負責人,覺得她的創作不錯,決定為她在港出碟。

身在紐約,Reonda對香港發生的事都很關心。此地政治的變動,也會牽動她的情緒。「傘運時我不在港,做不了什麼,就寫首歌,於是有《不見不傘》。」她的中文歌詞都是跟香港朋友合寫,「我中文不夠好,不能表達出我想說的。廣東話歌詞實在很難填。」

在香港工作2年的經歷也給了她許多創作靈感,例如Girl and the Sea,說的正是那年沉鬱的心情。「我住在黃竹坑的海邊,每天從玩具公司下班後,搭到總站,走到最後一座建築上到最頂,走到最尾的一個房間,每天獨自對着海,愈來愈不快樂,開始覺得有人跟我說話,如腦裏有噪音一樣,要播歌開着電視才好些。有天我覺得實在太辛苦,決定離開,一星期內就搬到南丫島,神奇地就無事了。」

紐約與香港的音樂環境大不同,她形容,前者什麼形式風格的音樂都能容納,但觀眾冷漠,許多朋友都感氣餒。「紐約有很多音樂人,很多地方可以玩,可以每天都有表演機會,但競爭大,觀眾反應很冷淡。在香港,觀眾比較熱情,喜歡我的音樂,會主動找我聊天,大家變成朋友。」

她笑言,在亞洲演出比紐約快樂。「在香港演出後,總會有人記得你,如每次演出後,Facebook like都會增多,讓我覺得有成功感。在紐約是不會有什麼人like你的,我常跟朋友說笑,儲Facebook like比儲錢難。所有玩音樂的朋友,Facebook只有幾百個粉絲,一直沒有增長。」

她認為,這是因為紐約人被太多音樂轟炸。「他們很難靜下來聽音樂,音樂對他們來說是酒吧常有的背景,實質如何不太在意,香港則有更多專程捧場的人。」她慨嘆,無論是歐洲或美國其他地方的人,反應都比紐約觀眾好。「許多音樂人都想去紐約發展,但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起步點,在紐約開始是很辛苦的。」

她如今在紐約也不能單以玩音樂維生,主要做產品設計師,製作結他袋,並有自己的品牌,名為「Bowoo」,與廣東話「保護」同音。「將中英文fuse在一起,卻沒有太多人知那是什麼,變成有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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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中滿懷感激

她不時來港表演,眼見本地有不少好的獨立樂隊,多年來卻未為社會重視,也覺可惜。「我覺得香港的獨立音樂生態可再擴張,但也留意到一個奇怪現象。這幾年獨立音樂發展不錯,卻有很多pop的東西在裏面。如果風格是主流的,為何要走獨立的路?在紐約,獨立和流行音樂圈分得很開,獨立音樂人走出來自然有一種味道。」

她的風格與My Little Airport有點似,從生活出發,以小見大,她笑言可能是潛移默化。「我很喜歡他們。他們比我更生活化,讓所有人都有共鳴,這是我做不到的。我傾向用『畫一幅畫』的方式寫歌,不去用timeline形式說故事。」

她的創作都在深夜進行,因此歌裏都帶有夜晚的沉緩氣氛。「別人常問為何我的歌都是不快樂的,我笑說,我並沒有不快樂,只是較沉而已。其實我在歌裏常感謝世界給我的一切。」例如Moon,「月亮常照着地球,卻不要求任何回報,就如我的父母朋友很照顧我,寫成了Moon。」

如許多香港家長一樣,Reonda的父母都期望子女有穩定工作,對她的選擇不理解。「出碟後,他們開始明白,有時我會抓到媽媽在偷偷聽我的碟,讓我很快樂。」她有時會邀請父母觀看自己演出。「爸爸很嚴很惡,平時不會說讚美的話。但上次我從台上看,發現他在笑,讓我很快樂。」

Image description 雖然歌曲調子偏沉,但她自言是樂觀的人。(受訪者圖片)

Image description 上月她應Clockenflap的邀請來港演出,吸引不少朋友和觀眾到場支持。(張綺霞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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