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令和由瀨戶內海啟航

2019-06-24

第四次到訪日本香川縣，卻是首次參與瀨戶內國際藝術祭，通過與世界各地不同文化的交流，讓我重新認識瀨戶內海諸島。「看到這片海之後，我決定留下來了。」同一句對白，不約而同出自藝術家、導遊及民宿老闆口中，瀨戶內這片希望之海，就是擁有一種神奇魅力。

「步入令和，你們有什麼慶祝活動嗎？」到達高松後，我急不及待地向民宿老闆提問，她回應說：「沒有，但情況就如過新年一樣熱鬧吧。」我想了想，過去換年號意味天皇剛駕崩，怎說都是帶點傷感，但這一次禪讓則是普天同慶。天皇德仁於5月1日即位，日本全國10連休，適逢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在同期開幕，讓這三年一度盛事，頓時成為令和元年的火熱頭炮。藝術祭步入第4屆，共213件展品分布在多個小島上，令瀨戶內海諸島彷彿化成天然藝術館一樣，賞景之餘又能一睹世界各地藝術家的心血傑作。《紐約時報》年初發表2019一定要去的52個地方，瀨戶內海諸島排名第七，正解釋了今年的瀨戶內國際藝術祭是何等矚目。

Image description 瀨戶內海美景天成，遠可眺望瀨戶大橋，諸島亦各有特色，而且四季均有不同面貌。

Image description 西班牙藝術家Jaume Plensa的作品《男木島之魂》，不單是個遮風擋雨的案內所，更是有靈魂的藝術品。

直島神話

提起藝術祭，首先必先想到直島，昔日它曾是個堆積十萬噸工業廢料的垃圾島，全賴福武企業耗時30年把老島改造成藝術殿堂，如今傳奇建築師安藤忠雄在島上的傑作Benesse House、李禹煥美術館、南寺、地中美術館等，已成全球藝術家之朝聖地。國際權威旅遊雜誌Traveller，更將直島選為世界上最值得旅遊的七個文化名勝。關於直島的傳奇，寫千言萬字也不夠，但相信很多人都會看過島上最具標誌性和影響力的藝術品，草間彌生一紅一黃的圓點南瓜雕塑。過去15年，直島訪客人數由每年幾千上升至70萬，導遊笑說：「單是兩個南瓜，直島已經不用宣傳了。」去年來高松，分別去了小豆島和豐島，當時還不知道關於直島的故事，慶幸今次可以將錯過了的補回來。

瀨戶內藝術祭主題為「海之復權」，希望令諸島高齡化、人口過稀而漸失活力的問題，透過文化交流及自然景觀為題的藝術品而重現魅力，因此直島的神話，可說是早於30年前，就為藝術祭埋下種子，如今這氛圍已擴展到其他諸島之上。來到直島，別着急衝向紅南瓜合照，反正它長期都被人包圍打卡，先試試細心欣賞碼頭的服務中心──海之驛站「直島」，表面上只是候船區和案內所，實際上是建築師妹島和世與西澤立衛在島上最早期的展品，是一個沒有牆的休息空間。換言之，直島上很多藝術品都是融入生活中，也許白天和晚上會展現不同形態，這裏每間Cafe都走非一般文青風，美術館會令藝術狂熱者流連忘返，Benesse House更被視為人生必須留宿一次之地，即使價格不菲，朝聖者仍絡繹不絕。

Image description 傳奇藝術家草間彌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紅南瓜》，是直島的地標。

陽光鬼島

此前幾次來高松碼頭，我記得往男女木島的船，人流都很稀疏，沒想到這天第一班船已經爆滿，由此可知藝術節的號召力。原來，女木島人口不到200人，數字甚至比這一程船的人還少，小島面積只有2.67平方公里，因此租單車就可輕鬆環島一周。下船後，馬上被防波堤上一字排開，充滿陽光氣息的展品《海鷗的停車場》所吸引。其實女木島別稱鬼島，傳說山頂洞窟內住着食人魔，桃太郎打鬼的民間故事就以這裏為舞台。然而，沿路看到的是藍藍的海，聽到的是小鳥叫聲，女木島根本一點也不「鬼」。

令我最驚喜的是，女木島有香港人的作品，由梁家泰及the Red Thread組成的Little Shops on the Island "Wedding Shop"，地下以傳統中式婚禮為題，有織繩和麻將活動體驗，樓上的梁家泰攝影展，則記錄了男女木島居民愛情故事的一點一滴。這座原本已荒廢的舊式建築，由八個展品組成Little Shops on the Island，還有設計獨特的乒乓球桌讓人試玩，尤其熱鬧。事實上，女木島不少展區都是將廢置了的學校和倉庫活化，有改成懷舊電影院的，亦有改成咖啡廳或抽象展品，也許沒有多少人可徹底了解每件藝術品的含意，但只要看到它從無到有，背後團隊的心力付出，我心中馬上湧出敬意。

男木島則是香川縣著名的貓島，人口與女木島相若，這裏的房屋多是依山而建，集中斜坡之上。與直島一樣，碼頭的案內所又是一件華麗展品兼地標，「男木島之魂」屋頂組合了形形色色的文字，白天時讓影子反照在地面上，無論遠看近看都是藝術。

Image description 木村崇人的作品《海鷗的停車場》，是女木島最早期的藝術品，接近300隻海鷗在防波堤上迎接來客，更會隨風擺動。

人口回升

在各個展品屋穿梭了一個小圈後，感覺到男木島充滿人情味，當中ONBA FACTORY的作品令我印象最深，他們按照島上居民手畫的設計，做出各式各樣的手推車，讓老人家可在斜路上輕鬆推載重物。另一件展品《記憶之瓶》也讓我看到捨不得離開，漆黑中垂吊着數百個瓶子，裝載着島民的回憶，有視覺享受又淺白易明。原來，男木島居民平均年齡一度達到70歲，全因為藝術祭讓人重新認識這小島，近年接連有人選擇遷居島上。2014年，本已停止營運的男木島小學，更招收到6位學生而「復活」，男女木島的人口不跌反升，引起全國關注。話說回頭，我曾以為瀨戶內藝術祭是曲高和寡的，但原來藝術也可以貼地，此行雖然只看了一小部分，已收穫豐富，今年的夏祭及秋祭，希望有緣再來感受。

Image description 女木島上有香港藝術團體the Red Thread及梁家泰的作品Wedding Shop，這兩位小妮子留在日本個多月，作為香港人真是為他們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