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應西班牙遊蹤: 賞水道橋 嘗古烤豬

西班牙中部城市塞哥維亞（Segovia）是個位於海拔一千米高原上的古鎮，面積不大，用徒步方式已經可以遊玩。然而不要因此小覷塞市，麻雀雖小的它，不只五臟俱全，更保存着一個世界文化遺產：羅馬帝國的水道橋。

行到累，肚皮打鼓，一定要試試塞哥維亞的西班牙名菜「卡斯提爾烤乳豬」（Cochinillo Asado）。事先聲明：絕對肥膩，但好好味！

羅馬帝國是西方歷史一個偉大的年代，版圖曾橫跨歐亞非三大洲，有歷史學家說希臘留給世人啓蒙的思想，羅馬則留給世界偉大的建築。在塞哥維亞就留下了一道古羅馬的水道橋，它是目前為止世上保存得最完整的同類型建築。從馬德里坐兩小時巴士便到達塞市，下車後我正疑惑如何前往古蹟，朋友就說：「不須多想啦，這裏的遊客都是為它而來，跟大隊行吧，沒有錯的。」

朋友說得正確，全人類都往同一個方向進發。未幾，已看到巨型的水道橋蹤影，不是因為距離與巴士總站近，而是因為它實在太巨大，大到你抬頭總會見到它。我在伊斯坦布爾都見過古羅馬水道橋，但沒有塞哥維亞的那麼大。真的，真的很大！

西元前218年羅馬人的手肘伸至伊比利亞半島，並開始把這片荒地羅馬化及統治了五個世紀。羅馬化最直接的方法是在佔領地大興土木，建立起羅馬式的生活，於是羅馬道路、造橋、圓形劇場等散落歐亞各地，而羅馬人最緊張的是興建能把遠水運入城內的水道橋。何解？據說因為羅馬人愛洗澡，一天可以洗上三四次，所以輸水便成為他們首要關心的事項。

工程匪夷所思

走在水道橋腳下時，我不知用什麼詞彙才能準確地形容它，即時的想法：它是一座山。眼前這個建於公元一至兩世紀的世界文化遺迹非常之長，在阿索奎霍廣場看到的部分只有七百二十八米，建築材料取自瓜達拉馬山脈的花崗岩，數以噸計的花崗岩石一塊一塊，沒有花巧地疊高，把水從塞哥維亞以北約十五公里的里歐弗里歐山脈運進城巿。我用拳頭輕敲石塊，真的像鋼鐵般結實，橋以兩層式樣打造，最高處離地面有三十米，差不多十層樓高。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這麼高的建築竟然沒有任何像水泥般的黏合劑，全憑結構精密、數學計算和施工時的精準工藝（我去過柬埔寨的吳哥窟，它們也是用類似的堆疊法，石塊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凹槽，讓氣壓做出結構鞏固之效）。

橋頂挖有水坑作運水之用，下部則用了一百六十七道拱門作支撐，拱形是力學中最好承托力的設計，兼且避免產生屏風式的風擋效果，減少被強風吹倒的可能性。高度呢？為什麼世界眾多的水道橋都那麼高呢？根據歷史學家及建築師的推敲，原來水道橋不是水平的，而是以一至三度不等的角度微微傾斜，由於水是流體，所以輕度傾斜都足以令水流向角度較低的方向，因此水源愈遠，則水道橋便要愈長。從現代技術及科學常識來說當然明白，但建造它的時候可是二千多年之前的羅馬人啊！那麼，我寧願相信它其實是塞哥維亞人口中的傳說：希臘諸神的巨大竪琴！這個解釋可能更易使人信服。

我慢慢沿着水道橋側的梯級上到橋頂看引水道，愈往上行便愈覺建築的偉大，及清楚知道在阿索奎霍廣場看到的僅僅是它的其中一部分而已。從高處凝望，我覺得它更似萬里長城。站在橋頂，可以看得很遠，這時方發覺塞巿的屋頂都是以橙色為主的。

正裝公主城堡

塞哥維亞的名稱來自於凱爾特伊比利亞語，有「勝利之城」的涵義。小小古城不只擁有水道橋而揚名四海，原來它的老城區也藏有大量名勝古迹，包括西班牙最後一座哥德式建築、以優雅見稱的主教座堂、被喻為「拜占庭式高塔女王」的聖埃斯特本教堂和當中最搶眼的阿卡乍堡（Alcazar）。在西班牙中至南部有很多名為阿卡乍堡的堡壘，一看到它你便知道當地曾被阿拉伯人統治過，Alcazar便是源自阿拉伯語。

城堡的外形非常眼熟，原因是迪士尼電影中的《白雪公主》城堡就是以它為設計原型，從地理位置上看，座落於山脊之上的堡壘當然是軍事之用，從12世紀已開始存在，經過歴代加建，最後在1882年的重建工程中加入了穆迪扎爾式建築風格，使古堡變得夢幻有趣。

我特地到此堡壘，除了因為它的美，還因為一個女人：伊莎貝爾女王。當年這位西班牙女王便是在此加冕，跪在教皇面前領受王冠，阿卡乍堡也是她當年居住的地方。當時為女王加冕的教皇，相信發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女人，竟然是一手改變全世界歷史發展的人。首先，她聯同費南度三世國王合力把阿拉伯人從歐洲地域上徹底趕走，完成光復運動最後的一塊拼圖。兼且在攻打摩爾王，在格拉那達的山腳下，戰營中，也是她一口答應了哥倫布，用真金白銀贊助這位當時仍寂寂無名的潦倒航海員，讓他走到未知的大海，導致世界歷史在往後時間產生翻天巨變的發展。阿卡乍堡就像所有改變的根源，轉向就在加冕一刻開始。我站在城堡的塔頂去看這段歷史，再眺望塞哥維亞古城的全景，感覺帶點悽美。

由城堡回到廣場時我已經肌腸轆轆，但中途只敢飲下一杯咖啡，把肚皮空着留給大名鼎鼎、發源自塞哥維亞的西班牙名菜：卡斯提爾烤乳豬（Cochinillo Asado）。

香脆「豬」角出場

吃烤乳豬前切忌駐足於食肆的玻璃櫥窗前，皆因所有飯店都放了些雪白未烤的乳豬作招徠，我的朋友看見未經處理的生豬後，由憐生愛差點兒要放棄美食。吃烤乳豬需要預留時間等候，因為它標榜着即叫即烤，不賣現成的。這時候最好叫杯Sangria，配些佐酒小吃Tapas來開開胃口。

等候期間，我們不停嗅到剛出爐的烤乳豬香氣，那股濃郁的鮮肉混着油脂芳香，堪稱絕頂享受。到自己親口咬下去時，豬皮真的酥脆無比，乳豬肉則香軟滑嫰而多汁，整塊放在口中咀嚼時真的滿口咯咯聲。肥膩嗎？我可以答你，絕對肥膩！否則怎能做得那樣甘香？但你捨得不吃嗎？

旅遊資訊

1. 長途巴士從馬德里市有長途巴士可達，在Estacion La Sepulvedana站搭車。亦可在馬德里市的查馬丁火車站搭火車前往，每日皆有班次，車程約兩小時。但巴士站較接近水道橋。

2. 市區交通你可以在火車站和公車總站搭乘3號公車前往市區，在Puetra de San Andres下車即可。

3. 一隻烤乳豬約200港元，可供二人食用。

撰文︰開應

攝影︰rayr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