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應否二次創作？

2016-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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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刊登之時，立法會應該還未完成《版權修訂條例》審議。自問不熟法律，你知道嗎？原來現存的《版權條例》，根據立法會網站資料，最新版本是2007年，一共有283條，網站的PDF檔案總共177頁。我嘗試認真讀一下，艱深繁瑣的法律條文，一個句子連續二三十字沒有標點符號，讀兩頁已開始頭暈眼花，甚至懷疑自己理解能力出現問題。

幸好我不是議員，不用鑽研條例來拉布，只想探討下條例中大家最關心的二次創作問題。先要分清楚，何謂二次創作？何謂侵權抄襲？正在二讀的《版權修訂條例》，一如以往，模糊不清，那些豁免不豁免，灰色地帶海闊天空，隨時犯法。反而在這方面歷史悠久的美國，定義較為開明、清晰。根據美國法院原則，創作人有權使用他人作品，但必須加入創作元素，變成另一個創作，便不構成侵權。相反，明顯搬字過紙的抄襲行為，自然違法，清晰到不得了。

所謂二次創作，在藝術創作範疇，本屬家常便飯，更是不可分割的靈感泉源，時裝設計師至愛。早在六十年代，時裝大師聖羅蘭的Mondrian系列，當中六條彩色格仔裙，便是源自荷蘭畫家Piet Mondrian作品，成功將藝術經典變成時裝經典，百分百win-win。聖羅蘭之後，藝術與時裝愈走愈近，數之不盡的時裝設計師，紛紛向藝術品借鏡。去年一齣《Dior and I》，便記錄了Dior前主帥Raf Simons，如何與藝術家Sterling Ruby合作，將心儀藝術品進行二次創作。

除了以欣賞及致敬角度出發，亦有少量比較佻皮的設計師，喜歡惡搞設計為樂，當今最膽大包天，非Moschino創作總監Jeremy Scott莫屬。關於他的惡搞事件薄，厚過黃頁，由個人品牌到Moschino，惡搞已成他的Q嘜，為天橋帶來不少笑聲、掌聲及噓聲。事源在三年前的個人品牌系列，他在未得到神級滑板畫家Jimbo Phillips同意之前，將畫作移植到衣服之上，當然引起軒然大波，最後要道歉及賠償，並承諾不會生產有關衣服。

經一事，長一智，當他入主Moschino之後，他再玩麥當勞姐姐、海綿寶寶及Barbie等等，全部取得正式授權設計及生產。不過，頑童就是頑皮，就算學乖，偶爾仍有很踩界的設計，譬如春夏系列，一批螢光色系的裙裝，明顯來自香奈兒，後來一件GG圖案衞衣，由兩個背對背的G字鉗，砌出疑似Chanel logo，更加明目張膽。由出道至今，一直有人批評他目中無人，經常有侵犯版權之嫌，但粉絲愛他，就是愛他不按常規，愛他離經叛道，懂得把玩流行文化。

舉了一大堆例子，只想說明，二次創作，都是創作，並非洪水猛獸。況且，市場自然有調節能力處理相關事件，不用當局過分操心。既然明知條例有不足之處，需要修訂，那便應該大家光明正大講清講楚，傾到各方願意收貨，才正式立法，而非只落力氹市民立住先，提議完全本末倒置的先立法，後修改。大家之所以擔心，除了條例滿佈陷阱，歸根究柢，是對執法者失去信心，單是一條萬能key的「不誠實使用電腦」罪，已夠萬劫不復，怎能不擔心？

文：Ben W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