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當代藝術的最好時代From Russia with Art

即將舉行的《巴塞爾藝術展》標誌著香港扮演世界藝術樞紐的角色。今屆參展的畫廊雖然來自世界37個不同的國家，但是佔全球大陸面積8分之1的俄羅斯卻不在參展國家之列。然而，俄國畫廊卻認為，現在是收藏俄國當代藝術的時機。

鐵幕時代桎梏藝術發展

「中國當代藝術品在香港市場旺盛以前，很少人留意到它的潛力。俄國當代藝術品或如當年的中國當代藝術品，在短短數年之間變得炙手可熱。」Erarta畫廊經理Gillian Au說。Erarta是一個促進俄國當代藝術的國際項目。名字可分拆為Era和Arta兩字，從俄語可翻譯為「藝術的時代」（The era of art）的意思。項目旗下包括俄羅斯最大的當代藝術私有博物館和5間畫廊，而去年畫廊進駐香港，為亞洲的唯一分店。

俄羅斯的當代藝術在藝術收藏市場並非熱門，而普羅大眾對它的認識亦不深。在1946 年英國時任首相丘吉爾形容東歐升起了一道「鐵幕」，比喻蘇俄和東歐國家在意識形態上自成一格，與西方社會分離。這個政治現象亦影響到當時的俄國藝術家甚少與西方交流。加上藝術家在蘇共社會被視為「靈魂的工程師」，只有「政治正確」的藝術家才會得到政府的認可和支持，大大局限當時俄羅斯的藝術發展。

直至蘇共政權在1991年解體，新政府開始大力扶持年輕的藝術家，以展覽推廣他們的作品，並鼓勵以新的題材和形式創作。來港超過20年的Anastassia Katafygiotis正是當時受惠的年輕藝術家之一，而這段經歷亦啟發她提攜俄羅斯年輕藝術家的理想。Anastassia在2006年成立香港首間的俄羅斯畫廊Red Square Gallery，而畫廊展出的作品正源自她在俄羅斯物色的年輕畫家。

受惠新政藝術家來港發展

她認為俄羅斯當代藝術的獨特之處在於對基本功的重視。她說：「穩固的技術基礎是創作的根本。藝術家若要建立自己的個人風格，技術和創意缺一不可。」在經營畫廊的同時，她亦開辦藝術學校，聘請俄羅斯的藝術導師來港開班授徒。這種結合藝術教育和畫廊的經營模式在短短9年之間，由西貢的分店，擴展至跑馬地、淺水灣和赤柱。

同樣出生於蘇聯時代的藝術家Alexander Zakharov卻沒有得到俄國政府的支持，而他的藝術事業卻源於一次的偶然──在 1987年，他認識時任瑞典銀行副總裁的Per Lundberg，而Per私下向他買下一幅題為Kulikovo Field的作品。Alexander憶述，Per買下Kulikovo Field的價錢等同一個工作室在莫斯科的市場價值。

由於當時的藝術買賣多由政府經營的畫廊處理，大部分的俄羅斯藝術家並沒有售出自己作品的經驗。Alexander 說：「那時我對藝術品的定價毫無認識。這次經驗為我的藝術事業立下重要的里程碑。」儘管Alexander在蘇聯逐漸建立了自己的名氣，他卻毅然舉家來到美國發展。畢竟人在異鄉，既無人脈，又尚未成名，他形容當時的生活與乞丐無異。

貴人扶助乞丐變王子

經過長年累月的努力，今天的他卻被譽為俄羅斯細密畫的大師，作品在俄羅斯和美國多個博物館展出。擁有他作品的收藏家包括Nicolas Cage、Whoopi Goldberg、David Bowie和Oliver Stone等。在1994年，他的作品透過Schoeni Gallery首次在香港展出。直至2013年，俄羅斯畫廊AP Contemporary才再次將Alexander的作品帶到香港。

AP Contemporary的聯合總監Elsie Fong表示，Alexander是畫廊展出的俄羅斯藝術家較受歡迎的一位，原因是他作品中的幽默感能為生活緊張的城市人帶來一絲歡樂。她認為這份幽默感在俄羅斯的當代藝術並不常見。

她還記得首天上班看到畫廊陳列的藝術品大多色調陰沈、感覺憂鬱，於是擔心這些作品不討好香港的買家。加上香港人對俄羅斯的認識有限，每當她向訪客提到作品來自俄羅斯，不時也有訪客反問：「俄羅斯不是只盛產軍火和伏特加的嗎？」

藝術不遜軍火與伏特加

Red Square Gallery的Anastassia有意打破香港普遍對俄國藝術文化認識不深的局面。她與數名居港俄羅斯人成立非牟利組織Artisia，並在2014年舉辦首屆的From Russia with Art的活動，當中包括了一系列的展覽、音樂會和專題講座。她表示今年的From Russia with Art將有更多與俄羅斯表演藝術有關的項目。

香港政府近年亦舉辦不少活動推廣俄國藝術文化。在2011年，民政事務局局長曾德成與俄羅斯文化部副部長Ekaterina Chukovskaya簽署了文化合作備忘錄。其後政府分別舉辦「法貝熱-俄羅斯宮廷遺珍」和「皇村瑰寶：俄羅斯宮廷文物展」兩個大型展覽。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亦將於4月舉辦「俄羅斯文化節」 。

國際藝術界也開始出現圍繞俄羅斯當代藝術的展覽和活動，例如在倫敦舉行的《俄羅斯藝術週》（Russian Art Week）和在莫斯科舉行的《莫斯科當代藝術雙年展》（Moscow Biennale of Contemporary Art）等。莫斯科最古老畫廊之一的XL Gallery在過去兩年亦有參加在香港舉行的《巴塞爾藝術展》。XL Gallery並無回應今年不參展的原因。

強國訪客青睞俄當代藝術

儘管俄羅斯的文化活動在香港仍處起步階段，Gillian卻表示Erarta在聖彼得堡博物館有越來越多來自中國大陸的訪客，因此她相信中國的收藏家會對俄羅斯的當代藝術感到興趣。她補充畫廊選址在香港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希望吸引本土和中國的收藏家。

事實上，中國大陸的收藏家對國際藝術市場的重要性確實不容忽視。藝術經濟諮詢公司（Arts Economics）和歐洲藝術基金會（The European Fine Art Foundation）在2014年發表報告，中國在全球藝術市場排名第二，而全球24%的藝術買賣來自中國。

隨著Red Square Gallery在香港不斷擴張，Anastassia見證著越來越多人對俄國當代藝術感到興趣，其中包括本地和中國大陸的收藏家。她表示，她的畫廊有意在上海參與藝術展覽。Gillian補充指出，香港市場越來越多年輕的藝術收藏家，而他們較願意冒險收藏新興藝術家的作品。

事實上，俄國當代藝術在香港的定價不高。以Erarta Gallery為例，其香港畫廊的藝術品標價低至港幣1萬8千元，而最高則是港幣40萬元。

蘇富比天價拍出新銳名畫

儘管目前俄羅斯的當代藝術並非收藏家的熱門之選，拍賣行蘇富比卻在去年以超出預期的成交價賣出蘇聯藝術家Georgy Nissky的作品Over The Snowy Fields。這幅畫原本估值英鎊50萬（約港幣600萬）至70萬（約港幣830萬）之間，最終卻以英鎊180萬（約港幣2150萬）售出，價格較預期高出超過1倍。

Gillian說：「俄國當代藝術在數年前才在國際市場抬頭。這種新的藝術品甚至帶有一份神秘感。不論從真實性和技術的角度，俄羅斯當代藝術品在國際展覽上總是獨當一面。」不過，去年佳士得發表的一份報告指出，高達74% 的俄國藝術買家為俄羅斯人。

世上大概沒有人能夠預測俄國當代藝術品會否有朝成為香港藝術市場的大熱。唯一確定的是，當目前俄羅斯與歐美國家在政治及經濟層面陷入「新冷戰」的困局之際，俄羅斯當代藝術家卻在享受在冷戰時期失落的創作自由。

或為俄當代藝術最好時代

經歷過兩個不同時代的Alexander說：「今日俄羅斯的藝術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在過去短短15年之間，我身邊選擇留在俄國發展的藝術家朋友也有機會在世界上頂尖的博物館和藝術展覽展出自己的作品，並在國際藝術界建立自己的名氣。」

對俄國當代藝術家來說，這可能是最好的時代。

畢竟，風物長宜放眼量。

(文：楊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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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熱賣推介：

畫廊：Erarta Contemporary Art Gallery Hong Kong
作品：Do not waste Working minute
規格：90 x 60厘米，限量版共10件
標價：請與畫廊直接聯絡
藝術家：Valery Barykin
Gillian推介：「只要一看這件聖彼得堡畫家Valery的作品，便會引人發笑。他不但富幽默感，而且他的風格在俄國當代藝術發展甚為重要。他的作品曾經於莫斯科雙年展展出，並受國際收藏家歡迎。」

畫廊：Red Square Gallery
作品：In search of a blue Bird
規格：75 x 76厘米
標價：請直接與畫廊聯絡
藝術家：Irina Kotova
Anastassia推介：「這幅畫展現俄羅斯民間藝術傳統，其一絲不苟的細節和優美浪漫的氣氛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畫廊：AP Contemporary
作品：The Home
規格：140 x 140 厘米，第 8 版本
標價：港幣 78,000
藝術家：Alexander Zakharov
Elsie推介：「作品是由原創的細密畫、具特色的小熊和極緻的風景構成。由於Alexander的畫風以極緻聞名，而這精密的設計技巧對年事稍長的他越來越困難。因此，這幅2014年的新作品極具收藏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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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爾藝術展》同期舉行的展覽介紹

畫廊：Erarta Contemporary Art Gallery Hong Kong
展覽：Soviet Pin-Up
日期：3月5日至5月9日
地址：香港中環荷李活道159號

畫廊：Red Square Gallery
展覽：Theater. Seasons
日期：3月5日至5月31日
地址：香港跑馬地黃泥涌道1A

展覽：Dance of the Sun
日期：3月5日至5月31日
地址：香港淺水灣道109號影灣園商場店舖G107B

畫廊：AP Contemporary
展覽：Sonya Fu and Hong Wai
日期：3月13至3月16日
地址：中環新海濱中心藝術博覽會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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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楊立明（Brian Yeung）為獨立撰稿人，曾於中、英及俄語媒體發表文章。現在他同時為俄國企業提供顧問服務，並多次受邀出席在歐亞國家舉辦的國際峰會，其中包括歐亞聯盟峰會、中俄博覽會和莫斯科城市論壇等。在2011年，他受聘前往索契，為當地推廣將在2014年主持的冬季奧運，其後加入經濟學人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