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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Knight and His Cause騎士與他的理想

2017-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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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2009年5月號《LifeStyle Journal優雅生活》封面故事,本刊跟鄧永鏘訪談關於西九娛樂文化區發展,鄧爵士與他請來的八位世界級文化藝術專家登上封面,並發表對香港藝術及文化的真知灼見。

騎士跟武士、俠士或者爵士都不同,他們自成階層、獨立於世,以本身一套道德人格和十八般武藝,鋤強扶弱、主持正義,無論英明神武如亞瑟王,又或離經叛道如堂吉訶德,他們始終忠誠正直,擁抱崇高理想。騎士為世人尊敬崇拜,不因他們獲授如許顯赫勳銜或者世襲甚麼高貴地位,只在於他們天生那副俠骨仁心。Sir David Tang鄧永鏘爵士身為大慈善家鄧肇堅的長孫,亦實至名歸的分別獲授英法兩國騎士勳銜,卻仍謙稱自己只是隻「蟑螂」,然而人們對他的評價可能亦正如他所言“I am what I give,not what I am given”。那天在由他策劃及主持的「西九論壇」上,在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劇院的舞台上,鄧爵士與他請來的八位世界級文化藝術專家,便真有圓桌武士般的騎士風彩。

「西九論壇問一問」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但它為香港西九文化區帶來極具建設性的討論,卻是許多與會人士的共識,彷彿我們在這群頂尖外國專家正面真誠、密集高效的研討氛圍底下,竟然對西九文化區的未來得到多線曙光,有點真理愈辯愈明的感覺。真知灼見,從來難求。但更難求的,相信便是今次論壇的始作俑者,如騎士般挺身而出舉起領軍旗幟的鄧永鏘爵士。整個概念由他發起,更身體力行的出面邀請這些專家,並負責整個論壇的籌劃。當中要花費的心力,沒有對香港對文化對藝術抱有那麼純粹的熱情,是沒有可能成功的。

Image description The White Knights for WKCD (front row from left to right) : Charles Saumarez Smith, Secretary and Chief Executive of Royal Academy of Arts; Sir David Tang; Julia Peyton-Jones, Director of Serpentine Gallery; Michael Lynch, Chief Executive of the Southbank Centre; (back row from left to right) : Tim McFarlane, Managing Director of The Really Useful Company; Mark Jones, Director of Victoria & Albert Museum; Tom Krens, Director and Chief Artistic Director of Solomon R. Guggenheim Foundation; Sir Clive Gillinson, Executive and Artistic Director of Carnegie Hall; Sir Nicholas Serota, Director of Tate

我們很高興有機會能得到鄧爵士在百忙的籌備過程中和我們作了一次真誠的對話,讓大家透過這些對話,能更瞭解鄧爵士的人生哲學和文化理想。

LJ:《優雅生活》 DT:鄧永鏘

LJ:你曾經說過:「衡量一個人要看他付出了什麼,而非他得到了什麼。」現在你自掏腰包,花上自己時間精力,籌畫及主持了這個「如何成功拓展西九龍文化區」公開論壇,究竟你要為我們帶來什麼呢?
DT:那句說話的意思是:能夠衡量我們的正在於我們願意為他人付出什麼,而不是我們生下來便擁有或靠別人施予的什麼(what measures us is what we choose to give to others, not what we are born with or given to us by others)。通過這個論壇,我希望香港社會可借此聆聽一下,國際化的文化專家們對西九文化區的意見。

LJ: 在你的著作《An Apple A Week》中,你形容自己為一個粗鄙商人,全副心機都放在生意上,但現實裏,我們卻可以看到,這些年來你參與了不少慈善和公益服務,這可會有違你營商之道?
DT:參與慈善公益毋需高調,畢竟這並非市場行銷或推銷業務。

LJ:這顆熱衷扶貧助弱的善心,是否繼承自你那大慈善家爺爺鄧肇堅呢?又或者跟你的成長和教育背景有關?
DT:肯定與我爺爺無關,其實我對他的善心倒有些保留,我這都是天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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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與它的價值
LJ:西九文化區談的是文化與藝術,兩者對人們的生活到底有何相干?
DT:文化藝術可以豐富和提升我們的感情,為殘酷的現實創造另一個維度。

LJ:你說過:「慈善以錢為先」(charity begins with cash),那麼文化藝術從哪開始?
DT:文化藝術從靈魂開始。

LJ:你曾提到,要令香港成為有文化的地方,單憑西九文化區項目建設是不足夠的,它更關係到人們的心靈,但香港社會一向缺乏文化根基,我們又何來這種文化心靈。
DT:凡事都有個開始,我們必須起步。

LJ:你擔心西九文化區會被政府技術官僚擺佈,但眾所周知西九項目設有多個委員會,成員當中不少是來自不同文化藝術界別之專業人士,你會懷疑他們的能力嗎?
DT:我們需要世界性的專業知識。

LJ:你認為西九文化區應否肩負任何經濟或商業任務?若是如此,那為何不能像地下鐵或海洋公園般的公共設施去管理?
DT:文化與經濟不是互相排斥的,但始終要以文化先行,卻不排除這個項目也可以產生「經濟價值」。

LJ:你說,在西九文化區建設上,政府千萬不能夠干擾各個藝團藝術總監和博物館、美術館策展人的意向和運作,不過既然這項目用的是公帑,政府焉能不好好去監控呢?
DT:政府必須有用人的信心,當然也有權隨時革除任何一個不稱職的人員,但在運作過程中,一概有關藝術和文化的決策便應該由節目總監和策展人來處理。

LJ:你對西九文化區的節目內容十分關注,我們相信當中大部分都會是一些「高雅文化」節目,你認為以香港普羅大眾的文化背景和知識,他們會明白和欣賞這些節目嗎?
DT:當然不是!所以這次論壇我便特邀了Really Useful Company的董事總經理Tim Mc Farlane出席,他曾經為觀眾帶來Andrew Lloyd-Webber創作的所有通俗音樂劇。西九文化區必須是一個通俗的文化中心,但高雅文化亦一樣重要,因為它能影響所有文化。

LJ:文化不應為社會精英獨享,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在外國著名大學深造,自小受到西方文化、古典音樂薰陶,香港許多人像廟街的街坊,他們甚至對那些高雅文化藝術玩意起不了興趣,西九文化區對他們又有何意義?
DT:這就是那種非常自以為是(patronizing)的觀點!簡直垃圾,你去看一下歷史,歷來大部分的藝術大師根本連中產階級也稱不上!看你的歷史吧。

地方和她的文化
LJ:末代港督彭定康曾形容你是「香港的文藝復興型人物」,也是位「熟悉祖國文化和歷史的愛國者」,你要處理自己的生意,又參與各種慈善公益活動,怎麼還可以培養這許多才藝?
DT:我就是可以騰出時間來。

LJ:年青時候,你爬過黃山,亦曾在北京大學任教職,在當地生活了好一段日子,從而培養出對中國文化的欣賞和仰慕,然而,鍾情中國文化與當一名中國人民是兩碼子事,你覺得自己是鄧爵士還是中國人?
DT:做中國人一樣可以是親英派。

LJ:有人認為香港是中西文化交流的福地,但我們可能在兩方面都膚淺平庸,你真的認為我們可以成為中國文化中心嗎?
DT:我們的確是強差人意,但如果我們仍不去進取,令自己卓越起來,結果只有一敗塗地。

LJ:你對今日香港有何觀感?你認為我們的明天會更好嗎?
DT:香港應該是令人振奮和充滿活力的地方,但過去12年來,我們只是蹣跚而行。

LJ:有英文傳媒認為你「一直致力為中國營造一個強大、正面和理想的形象」,將你譽之為「英雄」,對此,你意下如何?
DT:我算什麼,我只是一隻蟑螂,但我希望能拋磚引玉,讓更多人加入這行列。

LJ:中央政府最近宣稱,要把上海建設成國際金融中心,你認為香港與上海可堪比擬?
DT:我們在香港有自由,而上海沒有。

生意和它的風格
LJ:你做過眾多不同類型的生意,由中國沿海石油開採到非洲金礦,又是古巴雪茄總代理,還經營China Club會所和China Tang高級餐館,其中最有名則要算是「上海灘」時裝生意,「上海灘」今天已名聞全世界,但為何你早在1998年便把它賣掉?
DT:傳媒一直弄錯,我沒有在1998年把它賣掉,當年我只是引入了一個少數權益股東,我創辦「上海灘」是因為有見國際時裝界居然沒一個中國品牌,今日它成功了,我深感自豪,可惜我因為與拍檔相處不來,大家已經在2006年拆夥。

LJ:你認為今日中國時裝表現如何?
DT:恐怖!

LJ:你覺得時裝是一種藝術嗎?
DT:對!當她表現出色的時候。

LJ:你一向收藏藝術品,你認為怎樣才是一件好的藝術品。

DT:我不介意欣賞的作品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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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can we make a success of IT”
記西九龍文娛藝術區公開論壇

文:Yoko Choy

2009年初夏周六的一個早上。天陰微雨。大夥兒一大早聚集在香港演藝學院,有中有西,有老有青。

由David Tang主持,參與論壇的有來自英國的Royal Academy of Arts秘書及總行政主任Charles Saumarez Smith,Solomon R. Guggenheim Foundation總監及總藝術總監Tom Krens,Carnegie Hall行政及藝術總監Clive Gillison,Serpentine Gallery 總監Julia Peyton-Jones,Victoria & Albert Museum總監Mark Jones,Tate London 總監Nicholas Serota,Southbank Center執行長Michael Lynch和Really Useful Company 執行總監 Tim McFarlane等。

論題是:。這次的“IT”topic是西九龍文娛藝術區。

場內顯然地有兩股「氣」,台上一股是正氣,台下一股帶怨的。

台上的大螢幕一直放著中國媒體藝術家周依的影像作品。聽眾都入場了,Academy Alumni Octet以輕鬆醒神的樂章掀幕。

一直以來,政府就西九一事對市民的諮詢就是聽而不動,沒能將民間和專業意見整合,把計劃修整完滿。首先發言的Smith一矢中的:這樣大規模的計劃於決策上難免會有壟斷的情況出現。而重點是,此項目需要一班擁有洞察力跟遠見的領導──藝術上的跟商業上的──去開山闢路;而建築師亦不應只是建築師,Architect as a master planer,建築物裡外未來都應該合乎計劃發展需要,為項目整體帶來多樣性及合適可持續發展的元素。

到目前為止,整個發展計劃給大眾的還是指引含糊、缺乏研究、執行政策及長遠發展目光的負面印象。「政府首先需要說服民眾去明白、相信這個計劃背後的考量、必行性,然後將二者之間的辯論討論爭論轉化成富建設性的下一步。」 Peyton-Jones說。

決策上出現壟斷的情況,亦因為項目發展小組中缺乏公眾及專業人士。政府應該讓出一部分的權力,讓有能之士進入計劃發展核心,以增加項目的公信力及責任的分衡等等。

何謂國際一流的藝術中心? 如此龐大的工程,需要處理的問題很多, Krens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去塑造廿一世紀藝術館的新形態。不只是博物館本身的建築,更是全面的博物館體驗。要達成其實不難,只要想想前人造了那些好事,那些又是錯誤的,從中學習。加上本地文化的創意,這個課題其實不比想像中難攪。」另一邊箱Gillison提醒:「我們都來自不同文化背景,所以別期望在我們身上找到直接到點的答案。亦沒有可以讓你們直接拷貝的樣板。但首先是要問對問題。」

一個港人對西九最大又最恆久的疑問(亦是對香港本身的一個恆久疑問):identity。

「香流為什麼要有一個文化專區?」Jones反問:「答案很簡單,每一個大城市都會互相競爭,為了追得上世界步伐,我們每時每刻都注視著對方。」文化專區會成為一個重要的世界窗口,不論是吸收世界資訊或是輸出中國文化。「這必然是未來香港最具代表性的地標。你們必須先辨明自己身份,local、global還是International?而答案是自在的。」Krens補充說。

Serota提出了更重要的一點,在硬件(各個建築物)之間的空間現場,怎麼都沒有人關心過──那會是給公眾使用的空間嗎?有關文化藝術的教育工作會在此進行嗎?又有否為本地藝術工作者提供低廉租金的工作室?正式的藝術學校會否是建設之一?文化專區不該只是供中國藝術的平台,她更應該是供國際藝術文化共享的議論平台。未來的12個月Master Plan成形期間,西九勢將蟬聯其“IT” topic的位置。

花絮一則。答問時間,葉劉淑儀舉手發問:香港邊有咁多人懂得欣賞藝術?到時咁多位邊個坐?David Tang回應:會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傲慢自負的。

Jones說,我們是幸運的,因為西九是政府給香港市民未來很大的一個Commitment。這次群英會會否淪為無所為的又一次論壇,沒有人可以肯定。唯論壇在一片嬉笑怒罵的輕鬆氣氛下完滿結束,怨氣消了!大家講西九會笑,這六個鐘achieve到的,恐怕已勝過那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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