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藍染──BUAISOU 的「Farm to Closet」 再到藝術的傳統突破

「公元前幾千年的木乃伊布上都有藍染的蹤跡，作為 BUAISOU 的一分子，我都希望品牌的天然藍染作品可以長存。」一個來自日本德島縣這個有久遠的傳統藍染歷史的地方的新晉藍染品牌，BUAISOU 經過八的時間讓世界都認識日本藍染，今年更受邀來到 CHAT 六廠（六廠紡織文化藝術館）的 2022 冬季項目舉辦品牌首個大型綜合展覽「青出於藍： BUAISOU 之日本天然藍染工作」，以沉浸式裝置展現團隊的藍染作品、工具和真實還原工作室空間，藉此介紹他們「從農地到衣櫥」（Farm-to-closet）的獨特概念與嶄新傳承方法。

TEXT BY JAZ KONG PHOTO BY BEN TAM

神秘的藍色世界
CHAT 六廠（六廠紡織文化藝術館，下簡稱為 CHAT）位於荃灣南豐紗廠 2 樓，為集紡織、當代藝術、設計與歷史傳承於一身的非牟利社區藝術館。透過策展多元化的展覽與共學項目，CHAT 六廠連結不同社群成員，以及香港及世界的參觀者及藝術家，共同編織創意體驗。而 CHAT 本身都有藍染研究團隊，因此是次邀請 BUAISOU 來港展出，同時亦有跟團隊交流。「青出於藍」乃日本年輕天然藍染工匠團隊 BUAISOU 首個大型綜合展覽，另外亦跟 CHAT 合作舉辦社群項目「種學織文」以及陳廷驊基金會展廳主題展櫃「花樣百出：往來香港地緣之圖案」；為了促進本地觀眾的參與，由即日起至明年 1 月，CHAT 亦會舉辦多個開放公眾參與的工作坊作為展覽的延伸，包括將於 12 月 10 日舉辦的「《團團轉》佳節繩結工作坊」、12 月 17 日舉辦的「天然植物染」及 2023 年 1 月 21 日舉辦的「製作你的 Marimekko 半截裙」等，讓大家更深入了解藍染。

CHAT 六廠是次找來 BUAISOU 作大型展覽，是的，是想讓大家欣賞藍染，但更重要的，是要跟 BUAISOU 一同見證，藍染絕不 old school。於 2015 年由幾位年輕而對藍染有熱誠的匠人成立，包括渡邊健太、三浦佑也、楮覺郎及結城研，BUAISOU 不論在日本、以至全世界都是一個被受追捧的品牌，它除了推出自己的牛仔褲、染布作品之外，更前所未見地將藍染融入木材、家具、陶瓷等各式各樣的物料，加上創立早期已跟 Jimmy Choo、Tory Burch、NIKE、Artek 等國際品牌和設計師進行各種形式的合作，成功為這歷史悠久的工藝注入新元素。團隊沿用日本傳統發酵的模式製作天然藍染，從種植蓼藍、發酵染缸以至染布， 堅持絕大部分過程以人手製作，尊重傳統工藝。雖然藍染在公元前幾千年已在埃及、瑪雅文明等出現，但時至今日，BUAISOU 仍然可以找到新方法去創製藍染作品，推陳出新；BUAISOU 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它不會將自己困在一個抱着要傳承日本藍染傳統的框框，亦不只是一個潮牌這麼簡單——就如甫踏進南豐紗廠見到天花的巨型藍染裝置布藝，是 BUAISOU 採用新方法染成的植物樣飾布藝，藝術家以「tataki-zome」的方法將 BUAISOU 農場的新鮮蓼藍葉槌印在絲藝布料上；而一樓展示的一百塊巨型和服布漸變藍染裝置藝術就印證了 BUAISOU 一絲不苟的高超藍染技術。是次來到香港，BUAISOU 亦帶了特別的「手信」——就是跟本地薑利工民合作，推出了超限量版《利工民 x INCREDIBLE x BUAISOU x CHAT 六廠》全天然藍染「龜背」Pocket T-Shirt，體現兩地文化交流合作。

而展廳就展示了 BUAISOU 由農場到設計、染布、創作等不同步驟的細節，包括一進場就見到的染布神壇，祈求保佑製作藍染染料、以至往後的步驟都得以順利舉行。展覽中將以沉浸式裝置展現團隊的藍染作品，藉此介紹他們 Farm-to-closet 的獨特概念與嶄新傳承方法。展覽將 BUAISOU 位於德島的工作室將以一比一真實還原，再加上由七十多條藍染繩索所組成的互動裝置，為參觀者呈現震撼的視覺效果以及創造難忘的參觀體驗。是次展覽著眼於 BUAISOU 獨特的作業精髓與生產過程的道德考量（ethical production）。BUAISOU 出品的靛藍深邃絢麗，單純透過自然發酵實現，製造過程中拒絕使用任何工業用化學品。另外，重視物料的循環再用亦是他們製造及生產的重要宗旨，小至生產工具、大至整個工作室的建造，均通過全人手「度身量製」。

跟 BUAISOU 的創辦人之一楮覺 郎（Kakuo Kaji）訪問時，可得出這位年輕的藝術家十分享受自己的工作——他一日之內可以是農作家、染布專家、設計師、藝術家，全部工序堅持一手包辦；BUAISOU 自成立八年以來，他就跟團隊經歷了八個四季的變化，每逢 3 月就播種、4 月就將蓼藍苗移到田外耕種，然後就繼續除草、監察環境等工作，直至收割、並將蓼藍種出來的花收集，明年 3 月再以此播種，周而復始，過着 humbling 的生活。聽着會覺得楮覺郎非常習慣這個生活模式，但不說不知，他其實是在北海道附近的城市長大，2013 年大學畢業後參加當時政府的移居郊外政策，繼而接觸到藍染，從而認識到另外幾位創辦人，大家朝着共同目標進發而於 2015 年成立 BUAISOU。八年的四季過去，他們當中都經歷過因天氣、因颱風、因蟲蛀而零收成的年份，「現今社會沒有一個職業比農夫更感受到四季的變化，有時是會困難的，但我們仍然對 BUAISOU 的發展抱着正面的期盼」。本身喜歡歷史又喜歡挑戰的他最近購入了一批二戰時期的機器，加上他在研究藍染及牛仔褲的歷史時，發覺兩者其實有不少重疊的部分，所以他希望可以仔細考慮可以如何利用舊機器，將百多年前的歷史重現在大家眼前。「見過有人出售戰時製作又保存良好的牛仔褲，價值可以去到一千幾百萬日元，但只是以機器重製以前的牛仔褲又有何意義？」當楮覺郎想通以後，相信大家就可以見到 BUAISOU 的新牛仔褲創作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從德島到國際舞台：BUAISOU 的第五位神隱秘密功臣！
是次 BUAISOU 來到香港讓人興奮之餘，《優雅生活》更獨家採訪了品牌的 branding 幕後功臣Kyoko Nishimoto 西本京子小姐！BUAISOU 的四位創辦人及藍染藝術家相信大家都有所認識，當然他們的理念與創作非常值得大家敬重，但品牌之所以可以短短八年間就成為國際藍染品牌的表表者，西本京子實在功不可沒。

「正因四位藍染藝術家都不是來自德島，加上他們的創新精神，BUAISOU 在一開始成立的時候經常被島上的傳統藍染家族排擠，被指他們所做的不是『藍染』。」本身在當代藝術界打滾了好一段日子的西本京子直言這就是日本不少傳統藝術匠人的保守性格，她認為「『傳承』某程度上成為了工藝師的框架，『傳統』成為了他們的課本，每日就是一字一句地只懂重複步驟，只覺得這是『duty』而非真正熱愛的事。」即使是仍然充滿熱誠的匠人，一部分又不懂如何將自己的工藝宣揚開去，以致做不到傳世的使命。在德島長大的西本京子原本對藍染絲毫興趣都沒有，即使在藍染的匠人熱誠下長大，卻一直認為藍染好「老餅」；但她在楮覺郎等人仍然是學徒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們，正因他們既尊重傳統、但又敢於創新的精神，讓西本京子重新愛上這抹神秘的藍，她以自己在當代藝術界的經驗幫助 BUAISOU 打響名堂——在德島創立品牌的同時，她提議在紐約設立工作室，要注意的是，這不是一家 retail 商店，而是旨在宣揚藍染藝術的一家工作室，將德島藍染一下子帶到世界的舞台，亦同時成為世界各地品牌、設計師的交流地方，因此才有 Jimmy Choo、Nike 等多個品牌合作項目的誕生。「認識楮覺郎等人之後讓我覺得『藍』是一個好有潛質的顏色，因為沒想到有其他藝術家可以由泥土種出其他如此充滿變化的顏色！眼看傳統匠人因為熱誠減退而影響傳統工藝品的質素，對比起 BUAISOU 團隊上下對這門手藝的執着及希望挑戰的決心，我認為 BUAISOU 可以讓藍染的技術更上一層樓。」

西本京子從來不會在 BUAISOU 的公開照片露面，但她卻是品牌成立的第五位靈魂人物，在她手上，BUAISOU 在德島由被排斥的工作坊變成大家都有點妒忌又有點崇拜的國際品牌，而她亦對「藍」由嫌棄到覺得神秘而深深愛上。西本京子跟楮覺郎都說過同一番話，就是藍染是一個好神奇的技術——本身綠油油的植物，卻能夠染出千變萬化的藍。這個過程背後包含了幾千年的歷史，加上 BUAISOU 上下的創新精神，成為今日所見的藍染衣飾、以至木材、家具。「公元前幾千年的木乃伊布上都有藍染的蹤跡，作為 BUAISOU 的一分子，我都希望品牌的天然藍染作品可以長存。」這就是西本京子的願景。

「青出於藍： BUAISOU之日本天然藍染工作」展覽
日期：由即日起至 2023 年 2 月 5 日
地點：香港荃灣白田壩街 45 號南豐紗廠 CHAT 六廠
由即日起至 2023 年 1 月的工作坊詳情請留意 CHAT 六廠社交媒體

BUAISOU 創辦人之一 Kakuo Kaji（楮覺 郎），四位創辦人一同由種植蓼藍、製作染料、進行藍染、以至創製出新藍染方法等等整個完整過程都由頭親自負責，打破德島藍染將每個步驟分開不同匠人負責的傳統，創出自己的經典，體現「從農地到衣櫥」（Farm-to-closet）的獨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