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investment】Phillips：不要害怕打破Status Quo

在香港聽到的拍賣往往每場都總會有張大千、趙無極，要不就奈良美智、草間彌生，的確做到有競投有成交又有noise；即使作品很多時候都會比上一季的成績超前，但若然隨便找一位藏家問個誠實的答案，悶、重複很有可能在他們口中出現。拍賣行回應市場的需要而提供supply是天經地道的，但在預展、在拍賣以外又可以做點什麼嗎？作為亞洲三大拍賣行之一，Phillips富藝斯大概來得比其餘的要「反叛」，打破常規的框架，誠如富藝斯香港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主管Isaure de Viel Castel而言，她喜歡富藝斯的原因正是有自由度可以打破status quo，做一點框架以外的事情；難怪在疫情期間湧現新藏家潮的時候可以吸引到如此多的年輕一群「藝術投資新鮮人」。

TEXT BY Jaz Kong
PHOTO BY Ben Tam (Portrait), additional images courtesy of Phillips Hong Kong

Disruptors

在聽Isaure分析香港以至亞洲的藝術市場前，先來看一點數據。根據富藝斯提供的2022年市場報告分析出最大部分的買家年齡分布在30至60歲，而全球拍賣中大約有三份之一的買家為40歲以下；亞洲市場的藏家普遍較為年輕，當中亞洲藏家中就有四成為千禧世代藏家。而根據由Art Basel及UBS一同推出的《The Art Market 2023》報告就特別提到Phillips於疫症期間的表現，當中指出「於2022年，富藝斯在吸引新買家方面就相當成功，有47%的拍賣買家是新加入的。同年，富藝斯有超過三份之一的銷售額來自亞洲藏家。」即使去到2023年，回顧仍然指出上半年度的全球買家入面繼續有42%為富藝斯新客戶，而亞洲的買家中就有大概三成為千禧世代藏家。富藝斯於今年三月正式啟用座落於西九文化區的亞洲總部，並常設對公眾開放的展示空間，而且位置正正在M+的旁邊，方便喜歡現當代藝術的愛好者。開設了新總部後，首兩個月已吸引超過三萬名訪客參觀，而在此舉辦的春季拍賣就比前一年的春拍增長了23%。單以「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 | 設計」這個門類為例，就有逾30%買家為千禧新世代，以及三成的買家為新客戶。

除了藏家的數據值得留意之下，亦不妨看看拍賣行的成績，不是單看成交或金額，而是拍出的藝術家的分布——根據亞洲地區的2023上半年報告，指出「富藝斯於亞洲拍場呈現全球各地極具潛力之新晉藝術家作品。本季春拍共締造十二位藝術家世界拍賣紀錄，其中大多數為80後新興藝術家。」而全球的拍賣當中，「富藝斯於2023上半年共推出50位藝術家首登拍場，包含莎拉．坎甯安（Sarah Cunningham）、方媛、亨尼．艾夫坦（Henni Alftan）、潔西．華萊斯（Jess Valice），及艾瑪．卡辛（Emma Cousin）等」，當中最年輕的Jess Valice只得27歲，可見富藝斯對年輕藝術家的支持及信心；換個說法，相信這亦是富藝斯能夠吸引年輕藏家的其中一個原因。

Isaure在2018年加入富藝斯，其中一個最深刻的得着是「富藝斯可說是一個disruptor，我們不害怕去打破status quo。以行內的預展為例，大多都會以日拍／晚拍分類，但富藝斯的做法則是希望可以多一點策展，為作品與作品之間建立一個對話，讓藏家更為看到當中的故事，看到作品跟自己家中的藏品有機會建立到怎樣的連結，相信他們都會關心這個要比作品出現在日／晚拍環節要多。但更重要的，是公司本身容許這個自由度讓我們去作出改變。另一個例子就是在搬進新總部前都總會讓大家期待的Pantone Room，設計本身是富藝斯一大重點，每次的Pantone Room都會邀請亞洲設計師或建築師去度身訂造一個可以融合藝術品及家具等不同設計品的房間。在富藝斯，我們注重的是怎樣創造真正的影響。」

猶記得近年富藝斯聯同Blackbird推出過幾次名為《Disruptors》的拍賣專場，特意為大家帶來一系列打破現狀並改變設計文化和歷史進程的人和物，藝術、設計、手錶等不同拍品都是出自深具遠見人士之手，不追隨時代步伐，反而得以為時代精神設下新定義。在剛過去的秋拍中亦有另一個行內討論斷的特展，就是聯同江詩丹頓（Vacheron Constantin）推出的《LESS’ENTIAL Art of Our Times》，作為藝術界與高級製錶業的一次深度對話。江詩丹頓挑選了一系列來自二十世紀初的女裝時計及現代腕錶，而富藝斯則從其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香港秋季日拍中，精選一些可以呼應鐘錶的設計或背後故事的女藝術家作品，向時間、女性、創意與工藝致敬，這個跨國度跨時空跨領域的展覽吸引了不少藏家注意。

年輕的力量

說到富藝斯的策展，其中一個讓Isaure感到驕傲的一定要數疫症期間推出的拍賣主題《ULTRA/NEO》（《超當代》），首次出現於2021年的「富藝斯與保利拍賣聯合呈獻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和設計」日間及晚間拍賣，聚焦一眾生於1970年之後的新一代冒起的當代藝術家。「我們是區內第一個極度關注當代藝術的拍賣行，《ULTRA/NEO》就是一個好例子，我們經常說投資要stay relevant，但疫情期間藏家不能到處旅行，變相直接接觸畫廊或一手市場的機會可能變少，所以富藝斯就將這些焦點藝術家作品帶到香港，讓藏家可以繼續緊貼時代、緊貼最受關注的藝術家或作品；他們可能是大家經常在Instagram見到的藝術家，或者在畫廊寄出的pdf見到的作品，但畢竟能夠親身現場欣賞是另一回事。」2021年第一次的《ULTRA/NEO》以亞洲新力量為主題，探討當代這個互聯網時代的全球化、身份認同、超現實具象、人類生活狀態等主題，精選的藝術家亦有不少是大家熟悉的名字如江上越、鹽田千春、崔潔、趙趙等，展示了藝界的澎拜新動力，以藝術回應文化背景的急劇變化；而2022年第二次的主題則呼應了當時另一個大熱項目西班牙藝術新浪潮， 同樣來自當代藝術家的作品，但就為藏家帶來另一番創作概念和視覺語言的體驗。

而剛於8月才推出的全新電商平台Dropshop相信亦會受到年輕藏家的追隨。雖然縱觀過去幾年的報告，富藝斯在online-only的拍賣專場成交金額不高，但這不代表他們不重視這個範疇，大概因為網上購買根本就是很廿一世紀的事情。全新的Dropshop平台原意是突破傳統拍賣，與當代文化的藝術家、創作者及品牌合作，一同研發及發行限量版作品，所有作品均為Dropshop獨家限量創作，以「先到先得」的方式購買，開創一級市場嶄新商業模式。而若果Dropshop作品如在未來富藝斯拍賣會或展售會中成交，藝術家將獲得轉售版稅佣金，開創業內先河。8月先打頭陣的就有由澳洲超現實主義藝術家Cj Hendry的作品，推出限量100版的古銅皇冠，為其「皇冠系列」揭幕。而即將來臨的11月新作相信會掀起熱潮，由Estate of Jean-Michel Basquiat聯同富藝斯一同推出的「Beat Bop Drop」項目，致敬Basquiat為Hip Hop文化作出的貢獻——作品將藝術品及黑膠及街頭文化融合，Beat Bop原是Basquiat於1983年的創作，為一個十分鐘的K-Rob及Rammellzee說唱比賽，而這位塗鴉藝術家及音樂家亦曾跟Basquiat一同於81年聯展過。

關於收藏

既然有這麼多新血加入藏家行列，不如就給他們一點意見？「收藏的第一步總是『taste』，你買的第一件作品都是出於喜愛，之後就要做多點資料搜集了，在你喜歡的多件作品中找出當中的連結，它們的關係是什麼？它們跟你的關係又是什麼？說到尾，你的藏品就好像是self-portrait，反映出內心深處的你是怎樣的一個人，而在收藏的途中可能你亦會了解自己多一點。」Isaure亦提到了一個有趣的比喻，「收藏當代藝術可說是『cheat death』！當代藝術是一個讓藏家be present的方法，更留意這個時代發生什麼事之餘亦是考慮如何傳世的機會，如何留下一個legacy。要對世界好奇，也要對將來有可能發生的事保持敏感度。」

過去幾篇訪問中，提到藝術投資時大多集中在如何買、如何建立收藏，但不論是投資還是收藏，「賣」其實亦是極之重要的一環，何時賣、找誰賣、如何賣、賣到什麼地區、如何做marketing，一切也都是學問。藏家在做功課研究藝術家的同時，亦要花相當的時間研究買方及賣方，找最適合自己風格的，才是精明的投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