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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出人生感悟 藝術家施偉忠以色彩療癒心靈

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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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統講一句:藝術都有不同的功用,尤其在香港這個市場主導的商業社會,藝術與投資這個關係就更不可分割。但實際上,即使藝術(市場)普及化,身邊仍有不少人會說藝術跟我無關、我不懂藝術等等。既然Affordable Art Fair(AAF)都普遍被認為是發掘本地及年輕藝術家的好地方,不如就在這個展覽中,嘗試找找有沒有藝術家好好發揮藝術的基本作用——對探索人性、療癒人心的藝術的初心,以至觸及大家心靈的撼動。施偉忠(C Chung)既是音樂人,也曾擔任精神復康機構教職員長達六年,機緣巧合下再度執起畫筆,將過去聽到見到的trauma化為療癒人心的畫作。

施偉忠(C Chung):聆聽心靈

在Art Current Gallery的展位就找到施偉忠(C Chung)一系列以「療癒色系」創作的畫作,這種帶點日本漫畫風格,色彩明明有着強烈的色盤上的對比及分野,卻又因粉調色系而變得和諧,筆觸俐落卻不生硬。對比十餘年前被西班牙畫廊邀請參與SWAB ART FAIR 2012的黑白作品,風格明顯漸趨成熟,個人特色亦開始浮現,逐漸擺脫一段像fashion sketching、或者像黑白插畫風的時期。作品的風格及題材有變,其中原因離不開C Chung在上一份工作所聽到見到的故事。現為全職藝術家、音樂人及貓奴,大家有機會覺得他有點眼熟,眼利的讀者可能會認得曾在《全民造星》出現過的他;參加比賽是C Chung其中一個想離開對上一份工作、以及尋找轉變的一個契機。當時已在精神復康機構擔任音樂及藝術課程指導職員長達六年的時間,亦曾經被個案「激到喊」,一路走來,成就了在AAF的畫廊展位中見到一系列《青春怎會零創傷》作品,畫自己、畫香港、畫出身邊的不同故事,表達對人生的體會及生活的包袱。

Image description 藝術家施偉忠(C Chung)

青春怎會零創傷?

以《青春怎會零創傷》為主題,其實就是C Chung在中心所見到的故事後的感觸,「我每一天就是跟中心會員接觸,聆聽他們的故事——其實當中有很多都是專業人士,做老師、任職銀行的大有人在,但為什麼他們那麼聰明、成功都會病發?聽到他們背後的故事後,我就覺得,在日常生活中,即使大家平時見到別人可能表面很風光,但背後都有不為人知的困難,可能背着很多債務、可能在亂吃很多不同藥物,每人都有不同的包袱。當時知道將會有展覽的時候,就立刻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其實不只是畫作,我創作歌曲的時候,往往都離不開講情緒病不同範疇。」

復康機構的不同崗位當然會各施其職去協助中心會員,而C Chung當音樂及藝術導師的責任就是「為會員開設興趣班,教畫畫、教音樂、教ukulele等,因為部分會員在藥物的影響下會變的呆滯,可能原本他們都很精靈的,但藥物令他們只剩一半的自己,所以中心就會舉辦不同的活動去鼓勵他們,或者同時督促他們準時服藥,希望幫到他們盡快到達康復的位置,縮短那通常都很長的康復期;要讓出了事的腦袋康復,也不是容易的事。」

其中一個還C Chung最深刻的小組經歷,是一位以往當警察的個案。「那堂課我邀請大家畫出心目中的英雄,什麼都可以的,但這個個案整整一個小時都沒有動筆,卻又不是受病痛影響;了解後,他就好認真地答,我真的想不到任何人可以當英雄。有趣的是,他明明是紀律部隊,可能每日所見的已經足以畫出來。但大家又有沒有想過,其實英雄也不一定要勇猛的,可以是媽媽、是朋友,可以是給予自己愛的人?」創傷,可以無處不在,也可以無聲無色,C Chung憶述「中心接觸最多的個案,或者香港最嚴重的就是思覺失調,甚至乎很重症、有幻聽的也有。雖然試過被個案『激到喊』,有同事做了半年都捱不住,但我又覺得其實都見識到不同的人生。」

Image description C Chung 壞了的文青「在夢與現實中垂死」In chasing dreams. I find reality blurring. 2024 Acrylic on Canvas 50 x 70 cm

不如一起當隻污糟貓?

其實都想像得到,當精神復康機構的員工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當前線要接觸、了解、聆聽及紓解個案的崗位,相信本身工作也都頗大壓力;雖然C Chung在當導師前都有接受培訓,但始終學習和真實環境是兩個截然不同空間,當有又有什麼體會?「一開始也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很絕望,但聽多了不同故事,經消化後,發覺其實有些事情還是可以避免的。所以我在不同的畫作中,都會設計一個角色——一個身上穿着災難的角色,重點是他可以把外套脫下,把災難擺脫。」

Image description C Chung 壞了的文青「絕命詩」 the broken literary hipster (the last words) 2024 Acrylic on Canvas 50 x 70 cm

《青春怎會零創傷》的系列中不少都見到「火山爆發」的場景,「其實是每個人都有重擔,生活都總有包袱。有些作品會見到破爛的結他插住身體,象徵住夢想與愛到入血,就是廣東話俗稱的『入肉』,講夢想互相拉鋸前行。再來的就是女孩趴在餐桌上,在重擔面前,到底選擇代表『夢想』的鹿,還是選擇『速食、快餐』的人生(午餐肉罐頭)?每人都有夢想,或許是曾經,但夢想『食唔到飯』的時候,大家會選擇平衡生活嗎?想講多一點的是《壞了的文青「絕命詩」》這一幅,典故就是講人類臨死前最終而唯一的一句說話:背後有間便利店,象徵我們每日24小時經營的人生;而所謂的『人生』,其實就是跟這個看着自己性器官的小孩,人類是透過認識自己的性別去學習環境的,影響個體的性格和行為;人生一早被寫下嗎?而重複出現的黑貓其實本是一隻透明的貓,因為牠太『百厭』,到處去玩把自己弄髒了。黑貓比喻我們的過去,可能是很頑皮的,即使可能會被別人欺騙,但這些經歷並不是不好的東西,而是造就大家成長的經歷。」還有見到的舊物如菊花牌內衣、菲林相機、大地校服等,就是C Chung「想當年」的一些寄託,「很多人都會回憶舊時,我覺得可能因為大家都比較喜歡以前很純真的自己,所以以舊物比喻初心,比喻以前的自己。」套一句Dear Jane的《銀河修理員》歌詞來結尾,其實也是C Chung的靈感來源之一,「真愛是任何形狀對付百孔千瘡,誰能望穿我?這種堅壯非堅壯,形勢壞透只好對抗,由我硬撑着使你心安。」青春不會零創傷,但看懂了後,青春就是有時間有本錢,去好好療癒自己。

TEXT BY JAZ KONG PHOTO BY BEN T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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