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人是南條史生,大家應在東京森美術館領略過其創意,一種結合策展力和地區帶動推廣的先驅,令逛大廈都如遊美術館。事實上,在地產商的整體社區發展配合下,當年整個六本木被改造,由過往的酒吧區,變成新東京地標,六本木山莊, 森大樓,後來的MIDTOWN,新國立美術館,都是今天東京的新象徵,每次去到,感嘆人類文明的極致,以至美。那甚至可算是成功展示了,藝術營銷這新玩法,繼後才有了各種art mall。藝術,可成為一種branding。
此前,瀨戶內海藝術展,那場景即展場的概念一直吸引我,在島嶼山水之間行進,誰說作品必須設置在美術館。像茨城縣北這第一次大型藝術祭,它就在海邊,在山上,在林中。也在市集,在學校,在商店,在寺廟,似乎看到那最初的把藝術與自然生活接連的根本——那人類早期壁畫時代。
所以是否同時是拓展地區旅遊也不重要(這或令人覺得商業化),重點是人們如何嘗試把作品融進日常,用另一種目光去看,當地人並在許多年後依然記住(對的,太多展覽考慮到創作人和觀眾,而忽略了在地居民),成了城市地區歷史的一部分。那就如另一先驅廿五年前在同一個地區的做法:Christo和Jean-Claude在1991年於太田的Umbrellas項目,把把藍色的雨傘四散立於山頭河川,環境裝置的典範(當時同期配合對應是加州的黃傘裝置,是佔領山頭先鋒)。
今天,當地人還會記得那些年,他們家家戶戶如何參與了這場創作(相比起來,香港雨傘運動也可理解為一次群體創作,注入了香港人的記憶中)。
遊戲創作的規則可啟發更多,它強調創作者的在地感,大部分情況下要求作者事前的踩點,理解作品將來置放的位置。於是,我們見到沙灘上藍天對應的FALLING SKY巨幅。綠林中高高掛着猶如UFO的幽浮物。然後是神社的天花上的飛龍壁畫。再有停用的學校教室中的像教學用具的藝術科技裝置。商店街中閒置的商鋪,被臨時換成展廳。展品是收集舊家具而來的音樂,還有購物膠袋作循環再造。
另外,穿行於往靈場神社的山林中,在高高樹木林中,凌空擺放了像一朵抽象幽浮的彩雲,低空飛行罩着土地,它就是漂在林中UFO,結合山林徒步的體驗,特別像朝拜。
北茨城區其實由多個市鎮組成,布展的就有日立市、高萩市、北茨城市、太田市、大宮市、大子町六個地區。展區甚廣,交通要特別安排(當然也有藝展專車巴士)。感覺卻是深入一些不為旅遊市場所知的日本的最普通家園。
去到日立市,才記起那是妹島和世的故鄉,她用彩虹色調透明物料改建了日立JR駅,晚上路過像霓虹車站。我早上又去看陽光下的橋廊,光線照透,感覺是趕車的市民都像步進彩虹中。她作品沒有那種被認為是很突出所謂日本或東方的風格,因她本身的成長,就在石屎公房式樓宇,不是日式庭園,這影響了她風格,但同時告訴大家,不是只有那種印象中很禪很空無的,才代表日本。
固然,也沒有所謂那是一場旅行觀光,飲食之行,還是藝術參拜。當然,看展,近來也愛關注人們如何籌劃。日本人這方面一直讓人放心,不是大鑼大鼓的,但細節照顧周到,令人舒服,而且美。車站和所涉城市,都有顯眼的標示和指引,展覽期間,也是盡能力呈現那綠和藍色,意喻山和海的logo 顏色。展覽的宣傳和標示調性,已告訴你藝術展的感覺和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