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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波哥:旅行的那點瑣事

波哥 | 2013-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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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暑假這個旅行的旺季, Facebook上的版面一下子沉寂了不少, 少了機場的打卡, 也少了鄭中基金句「又飛啦!」, 王敏德的飛虎口吻「go, go, go!」, 和葉玉卿所說的「xxx我來啦」。

香港人喜歡外遊,而香港本身也從未離開過 shopper’s paradise,記得剛出來謀事便投身了旅遊業,當時對1800元的領隊底薪糾結了一會,因為一份工廠的工作的入職點是2800至3000元,但經理說試用期後會賺到平均5000至6000元,若干年後若帶歐洲團的話小費還有機會過萬呢,所以我便一口答應了。怎知還未過試用期便被帶到大老闆的房內,薑確是老的辣,大老闆的用電影《功夫》裏面那騙小孩買漫畫書的乞丐口吻說:「公司在酒店開了個諮詢和旅遊的櫃檯,直接under 我,而我覺得你還未沾染那些同事的古惑習氣,很清純,所以選中了你,人工3800,我會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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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綿羊般地答。

那是一份只有「清純」的人才能頂得住的悶工,因為在多數時間都要在沒有其他同事的情況下一個人當班8小時,雖然不用像酒店同事那樣要當夜班和要站立,但同時也失去大酒店體系的升遷機會,單靠深信「大老闆會照顧自己」的這個信念。當領隊同事們都在分享奇妙的帶團體驗,享受着他們之間錯綜、開放而又刺激的感情生活時,我只默默地啃完了整套《紫青雙劍綠》。

淡定有錢剩,工作對我來說那只是用外語重覆回帶式地介紹和回答同樣的詢問,但在別人眼中卻好像得到些尊重,除了靠同事帶契在外遊旺季接些港人outbound團的領隊工作外,後來每星期也能帶上兩團為外國人而設的中國內地團,再加上升職加薪,一切都好像好起來。

正在這時傳來大老闆離開的消息。

我還純情的想:「他不是會照顧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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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調整好自己,我當上了一個本地香港導遊,也似模似樣的幹了二、三年。那年頭香港旅遊還是「simply the best」,沒有內地遊客,沒有甚麼零團費,也沒有那做作的凌霄閣,而銅鑼灣卻還是我們的銅鑼灣,一切都好像還是那麼「正常」,當時消費力最高的當數美國遊客(聽說期後的時期便是日本和台灣),在我的印象中,旅客們永遠都是那麼開心,任由我這個假裝世故的小伙子帶他們坐個多小時的車到落馬洲的山丘上向遠處田野一指,大叫 「that is China!」 遊客們就會配合我的演出發出最驚訝的讚嘆,謀殺大量的柯達菲林,最後有些會向路邊小販還價,買兩樽用鞋油塗成古木笑佛等等的東西,既照顧本地經濟之餘又可歡天喜地的回去吹噓他們天荒夜談般的exotic trip in the Orient。

後來有司機出主意說我們可以到近市區一點的地方隨指一處,效果也是一樣,這樣我可以不用說那麼多的commentary,他也可以早點回家,但純如鄭伊健檸檬茶的我還是沒那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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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工作總是安排到珍寶用餐後,帶那些不願泛舟夜遊維港的旅客到如夢般的「中國城」見識半小時﹔在那裏,我最享受的反而不是一面喝着那杯免費飲品一面在五光十色的燈影中觀看那些笑面迎人的漂亮的姐姐,也不是那段15分鐘的葉麗儀軒尼詩XO 式脫衣舞,而是一個人走進如王宮般的瑰麗厠所,在厠格內對着油畫作沉思狀,然後任由那位英國管家式裝束的伯伯在我洗手的時候做做掃塵和遞毛巾的動作,再從海量般的古龍水中選一瓶我不曉得的品牌的噴兩下,隨手丟下我辛勤賺來的20元小費,便幻想自己是賭神般的昂首挺胸走出大廳去。(我當時的想法是如果我扮演得比較自信和熟練的話,他可能認為我是那些有錢人,我現在想他沒什麼可能會那麼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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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遊客們愉快的情緒也會透過小費、購買手工藝品、珠寶、西裝、名信片、坐舢舨等等的活動傳遞給我。就這樣,扣除了我當時因便宜租下位於寶勒巷的2千元板間房開支外,他們實實在在的幫助了我後來一部份的留學費用。如有機會的話,我該向他們一一說謝,一一擁抱。

說起旅行,實在是賞心的事,只是因為自己過去的這些經驗,出外時很怕被人在景點間拋來拋去。盡量避免去那些連當地人都不會去的標誌性旅遊地點(如香港的金紫荊廣場) 。

對我來說,對當地生活沒有一點體驗的到此一遊,實在是一種浪費。

旅行除了可以擴闊視野外,好奇心也會在陌生的地方急速澎漲, 平凡的事物也會看來奇妙異常。我發現旅行可以令我離開了自己呆板而慣性的生活模式, 在這樣的環境下再和別人的生活環境便能拼發出很多生活和工作上的靈感。

旅行就是離開自己住厭了的地方,去別人住厭了的地方住一住。

我發現在不同的年齡階段的旅行目的是很不同的,年輕的時候膽子最大,穿州過省,甚麼黑人區、甚麼墨西哥邊境,都絲毫沒有怯意。早年到過一些偏遠市鎮和落後國家,喜歡從當地人的交往互動中,感受那份熱情、直率的性格。而最令我難以忘懷的便是他們一張張滿載歡笑的親切面龐,是那麼的不做作,不虛假,就仿似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足以令他們開懷大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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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裏的小孩們總愛鬧着、逗着,對所有的事物都抱着最大的好奇心,朗朗的笑聲仿佛傳遍整個村落,也經常在我的心中盪漾,令我想起了我的童年的快樂時光,想起了當年那個不怕天高地厚的小伙子。

受到了太太的影響,近年比較喜歡減壓、放鬆式的遊玩,「自然醒」後再沒目的地逛逛、吃吃再加點血拼也很舒肝。始終,找個騾友到神農架之類的也實在不易。

(後註:我經常為自己還有被利用的價值而感恩,事實上,後來那位老闆也確實找了我多次,他臨去加拿大任職香港著名旅行社總經理前還叫我過檔,只是我已學會自己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