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éjà vu, Alessandro Michele

Alessandro Michele加入Valentino後發布首個時裝展，成果到底如何？

TEXT BY CHRISTOPHER LAI
PHOTO BY VALENTINO

大約兩年前，Alessandro Michele與Gucci分道揚鑣時，筆者相當不捨，原因有三。首先，他未上場的N年前，中學年代沉浸在日本昭和流行曲的我，已經迷戀這種懷舊衣著風格(請參考1970年代NHK紅白歌唱大賽)，忽然見到有個名不經傳的意大利男子獲擢升為頂尖品牌舵手，將塵封的camp風格重新glamourize使之回潮；其次，這個設計師的show note引經據典的是福柯 (Michel Foucault)、德勒茲(Gilles Deleuze)或本雅明(Walter Benjamin)，對於大學讀文化理論的我而言，他竟將這些intelletctual元素，變成名牌 story telling這回事很犀利；最後，他將各種流行文化題材(從舊荷里活歌舞片到法國五月學運)應用到Gucci的廣告上，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當然，上述的吸引力是很個人化的，甚至只是對我一個人起作用。世上大多數人只是覺得Alessandro Michele的美學因為距離很遙遠，所以很新鮮，而繁複的意式時尚美學，從來都有捧場客，分別只是從前的供應商叫Gianni Versace，後來叫Gucci。因此，當後期他將品牌收入翻了2倍到近100億歐元之後增長減速，外界都歸納罪名為「審美疲勞」。Gucci宣布Michele 離任時，我只有默默地希望，他不要再回來這個業界，因為作風強烈的他不容易改變，如果「審 美」會「疲勞」，再來一次也應該會。

今年初Valentino宣布Alessandro Michele取代 Pierpaolo Piccioli的消息發布後，筆者心情複雜——我既欣賞前者，但更是出錢出力支持後者。Michele年代的Gucci索價不菲，香港又沒有outlet，想買都只能負擔些鞋子、手袋和配飾， 但高度濃縮的文藝復興雕龍砌鳳，點綴牛記笠記上便已經夠美。至於他設計的衣服，原來光是「愛」是不夠的，我真的沒有要去紅白唱歌，而他們在商業版本的轉化上，又的確未如其他品牌般做得實穿(不清楚是否Michele要求商業版也要「原味原汁」)，太簡化的那些又不至令人非買不可，結果就是後來的增長下滑(只是Kering高層應該沒有想過後來跌得更勁)。

6月男裝時裝周期間，Valentino趕緊推出Alessandro Michele首個系列2025早春。一百幾十個look，百分百堅持他自己的風格，造型功力仍然是上乘中的上乘，仍然見到我想穿著的東西。但是，經過Hedi Slimane幾役之後，又會疑 惑：大家真的會照單全收這種全無進化的作品嗎？當然，我明白管理層請他回來，就是要他做自己，但也許時代也變了，消費者包括我都見識更多了，同一套把戲用兩次，要贏的機會的確是小了。

9月巴黎時裝周，Alessandro Michele的Valentino show登場。邀請函的舊唱片設計很美、破裂玻璃鏡天橋很美、服裝在細節和款式上有向華倫天奴本人致敬，但造型方式仍然是Michele自己。Show note呢？寫《生命的意義》的猶太心理分析學家Viktor Frankl、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 乃至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先後登場(真的希望因為Michele引用他們的概念，令更多人認識這些重要的歐陸思想)。一切如常，如今換上Sabato de Sarno的Gucci就像跟Valentino交換靈魂一樣(好消息是，汪明荃終於有新衫著)。

按照常理，Michele的新作不會賣得太差，但想帶來戲劇化的急升似乎不太可能，若想穩打穩紮則仍然樂觀。這一季，筆者看中了嬉皮士的窩釘麂皮袋和像Chanel般的雙色蝴蝶結平底鞋，比較貼近現實生活。至於其他，暫時驚喜不大，但願明年1月首個haute couture系列會令人wow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