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穿越】NFT 古董也上鏈

運用區塊鏈技術的非同質化代幣（NFT），作為獨一無二、可驗證來源的媒介，確保了數碼內容的稀缺性和原始所有權，為以往難以被界定價值的作品重新定位，顛覆數碼世界。除了常見的現代藝術品，近期還出現了跟中國古物和文化相關的NFT作品，結合古代與現代元素，融合傳統文化與虛擬科技。

TEXT BY LEUNGYI     PHOTO BY BEN TAM （部分由受訪者提供）

虛實兵器
今時今日，即使不熟悉NFT，相信亦對創出天價的Beeple《每一天：前5000天》和CryptoPunks頭像系列略知一二，不少流行文化單位如饒舌巨星JAY-Z和時尚品牌亦紛紛加入戰圈，近期就連古玩也成為主題之一，打進區塊鏈世界。「典亞藝博」（Fine Art Asia）創辦人黑國強指，去年疫情大大影響古玩生意和實體展覽，促使他去認識和了解近年流行的NFT，務求把古玩和藝術帶到線上，開拓更多機會。他笑言自己是怕悶的人馬座，不想五年、十年都做同樣的事情，「傳統文化總是重複又重複，這是比較難推動的原因之一。我想多跟年輕人溝通，這個世代的代溝間距很密，慢兩、三年已經追不到，如果繼續發展下去而你又不去接觸，你便會成為落後的那一個。」

今年中，典亞藝博推出了首個古董NFT發展項目「虛實兵譜」，「當時我們覺得沒理由拿一件古董傢俬去做NFT，那不夠趣味。NFT讓我聯想到線上遊戲，例如我兒子會玩《英雄聯盟》，會買裝備和兵器，若果要推廣傳統文化，令年輕人產生興趣，必須要從他們玩開的東西着手，那段日子剛好有電影《真‧三國無雙》上映，《三國無雙》這個遊戲早於20年前已經面世，而我的拍檔Warren（鄭維揚）向來買賣古代銅器，說自己有不少刀刀劍劍，造型包括呂布的方天畫戟、關公的青龍偃月刀，於是我們想到把它們跟動漫和遊戲結合在一起。」

以其中一件作品《曲龍匕》為例，其實體為戰國時代的青銅短匕，於NFT平台OpenSea上推出了30個NFT，頁面上可見其360度旋轉的影像，NFT持有人雖然並不擁有古董實物，但可享有鑑賞權和買賣權。實物於NFT開售後有半年禁售期，NFT持有人可前往每兩個月舉辦一次的專屬鑑賞會，禁售期結束後，只有NFT持有人能參與該古董實物的內部拍賣。「我們從零開始去構思內容和呈現方式，僅用自己手頭上的資源去做，預計在六至八個月期間會推出一共九件NFT作品，這是一場實驗，最終結果暫時未知，不過開售以來大家反應不錯，感到十分新鮮。」

融合古今
繼首個古代兵器NFT項目後，典亞藝博於上月舉行展覽期間，推出加入更多新元素和創作單位的第二輪NFT作品。黑國強說他得知藝人馮盈盈想要開設網站售賣自家設計首飾，他認為要發展一定模式極花人力物力，於是邀請她設計三款水晶手鏈製作NFT出售，手鏈以生命旅程為題，NFT不但是一張概念圖，持有人亦可兌換實物手鏈，其中僅此一條的「蕡蓁」手鏈，以宋代的繩結形金飾作點綴，結合古董金飾與現代設計。

展覽又邀請了對傳統文化感興趣的漫畫家曹志豪和動畫師張小踏（StepC.）推出NFT，前者的《觀照》系列是黑白針筆畫，融入陰陽太極元素，後者的《脈》是一段動畫，表現古董能夠一脈相承、世代流傳的概念。此外展覽亦找來一些本地動畫課程大學生和畢業生，創作由古董衍生而來的NFT，黑國強說：「他們原本覺得荷李活道很陌生，古玩很遙不可及，我們挑選了一些古代器物給他們認識了解，也沒有給他們任何指示，他們可以自由創作插畫或動畫，目的是做出一些香港獨有、與傳統文化相關的作品。」

他不諱言，市場上大家最耳熟能詳的NFT大多出自名人手筆，又或者價錢很貴，並非一般人會買賣的，因此NFT在主流市場的作用偏向市場推廣，他本人在買賣NFT時也偏向保守謹慎，擁有的數量不多，大多與實物或傳統相關。「NFT絕大部分只是虛擬，這是不同世代對存在感的不同體會，我們的目標藏家未必是資深收藏家，而是喜歡接觸新事物的人，他們不抗拒古今中外，什麼都想知道。我們不想放棄固有優勢，想嘗試結合線上線下，坦白說未算成功，不過吸引到更多人想知、更多人去問，未必有即時金錢回報，而是在慢慢成長中。」

對於新手藏家，他說第一步必然是要開設虛擬錢包，他笑言：「開了錢包後，可能隨時有人會airdrop你。」今年典亞藝博便曾以NFT形式空投派發VVIP門票予虛擬錢包持有者。「市面上有不少有趣的玩法，例如你買了一個NFT，鑄幣者之後可能會定時定候空投一個特別版給你。我覺得NFT能令人感到有希望和開心積極，因為傳統拍賣市場的拍品較難入手，容易使人沮喪，但NFT不會嚇怕大家，讓大家覺得好玩然後可以一齊試。」
泡沫又如何？

黑國強對NFT和加密貨幣的看法均相當正面，同時他亦不忘提醒：「NFT能回饋創作者，這是好事，但前提是賣得出去，有二手、三手市場。每天有成千上萬的新NFT出現，當中99%賣不出去，那就沒用了。」不少人認為NFT是炒作的噱頭，他並不否認市場上有泡沫，「什麼不投資從來都是主觀的，視乎買賣雙方、藝術愛好者、專業投資者的共識。所謂的泡沫未必是災難性的，爆破也未必是100%的人都唾棄它，總會有人去維持這個泡沫。我父親由1949年開始從事古玩行業，這些年來經歷過市場不斷循環，泡沫只是變大縮小而已。」

人們對新事物的反應總是兩極，他說：「許多人都問我什麼是NFT，聽完又未必理解，理解又未必接受，最極端的甚至乎是不想去知道。我要強調大家未必能夠完全明白，只要去接受就好，至於是否買，是否儲，你要自行選擇。我覺得NFT是一個很強大的媒介，發展速度很快，像電影《Interstellar》（星際啟示錄）提出，到某個地步時間已經沒有意義。我很喜歡科幻和神秘事物，所以我比較容易接受。如果你喜歡接觸新事物，或者你佩服Elon Musk，更加要投入。世界發展得太快，要有點勇氣，不要整天講、整天想，如果接受到，不妨小試牛刀，雖然有些NFT作品很『求其』，但這亦鼓勵了更多人參與，我喜歡這個媒介的其中一個原因，正是它的門檻可高可低。」科技持續革新，NFT生態時刻在變，不想與時代脫軌，各位的確「唔買都要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