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下這隻死在路邊的蟬,感覺如鄰居的電單車,烟飛灰滅。
六月一日周末的午後,對我來說,本無特別意義,我下午有空,坐上了嶼南路的巴士,目的只是為家有十九犬的好人義工,前往貝澳獸醫診所買消炎藥,巴士突然在䃟石灣停下來,我從窗外竟然看到一部橫躺在地上電單車,路段是禁區,汽車要有許可證才可進出或送貨,鐵騎必定是島民,我知出事了,眼睛慢慢掃視地上,沒看到血肉模糊的傷者。
我也在想像,早前去世的小牛牛,會否也是遇到這樣的車禍--------一架七人客貨車,涉嫌在雙白線抽頭,懷疑前車太慢,好像是巴士,年輕貨van司機竟然抽頭,撼到對面線的鐵騎,貨van把鐵騎士捲進車底, 駕駛電單車的司機送院後證實死亡。嶼南路很多路段均是雙白線,斜坡起伏彎路迂迴,我在想,就算不開車,坐車有時也抹一額汗, 怎可能爬頭?
我當時並不知道,眼前的車禍鐵騎士,就是我的貝澳鄰居;他曾和太太一起做Pizza下午茶給我們,也教我生活秘笈,把隔夜餸切片,可隨意做Pizza top....他和太太常邀鄰居到他們家下午茶,午後,他們會帶着收養回家的狗狗,到海灘散步。很傷感,這個午後,我目睹那橫躺在䃟石灣的電單車,血濺地上的一灘灘血。
不敢打電話給Amy,他太太,因為我不是她親密的朋友,只是一般島民交情,我從新聞圖片看到她被朋友包圍,坐在診所外的痛哭圖片,我也知道她第二天精神恍惚,不知丈夫去世是真是假。其實我也感到事情如幻似霧,怎麼我看到一輛伏在路上的電單車,就是好鄰居去世的現實呢?
並不知道如何幫助Amy走過傷痛,因為身邊有朋友喪偶,喪狗,多年仍放不下,包括我自己對去世的長毛狼犬的思念,卻是很難,那是一條常懷悔內疚的長路;記得我為培才教育基金到清遠探望一個父親走了六年的家庭,母親至今仍常懷悔恨,哭着說自己當天不是堅持在鋪頭追看電視劇集,叫丈夫先駕電單車回去,丈夫當天就不會在路上被劫匪以刀插死,倒在暗夜的街角。
而我,記得狼狗去世時,我沒有陪伴牠,因為我只沉醉在自己的失戀,自己一個人傷心, 看不到自己的傷痛不是全世界的內容, 直到有一夜牠捲縮成一小團,吐出一大灘血,我才醒來,原來身邊有人有狗需要我的關心和照顧,尤其是家庭犬,牠們沒能力自己去看醫生,自己吃藥。
英偉不凡的大狼狗走了,騎電單車買菜的好鄰居走了,清遠單親家庭三個孩子的父親在暗夜中走了,都恍若夢,他們或許如一縷輕烟化作雲,但哀傷最後必需放下,才可以過新生活,才可以好好開個小櫃櫥收藏心底。
願哀傷得到撫平,不僅是與死者道別,也和狗或家庭動物道別;在香港我只認識安慰人類離世的NGO,而不認識幫助狗主及貓主的機構,我認識的傷心狗主,只好找動物傳心師,若然你知道香港也有為動物離世哀傷輔導,處理主人的情緒,請告訴我。
小欄:
1:贐明會:
www.cccg.org.hk/
贐明會是一間慈善服務機構,自1987年服務香港,幫助離世者得到安慰和支持,有尊嚴地走完人生的旅程;也協助喪親者安然地與家人道別。
2:曾到過塔冷通心靈書舍聽講座,書舍的合辦人是一位很傳奇的神父,舉辦的講座都很有份量。
「談論死亡」講座:塔冷通心靈書舍
六月二十二日:3pm-5pm
地點:油蔴地窩打老道20號金輝大廈一樓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