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ckchain鏈出個未來】MC仁出NFT 替曾灶財追債

數年前區塊鏈（Blockchain）這名詞出現時，大家還覺得是科技人才要懂的事情，然後比特幣炒得火熱，到了去年NFT大爆發。熱炒一年，頭像NFT今天仍然熱賣，區塊鏈的應用，已在眼前，已討論到了加密貨幣、NFT、元宇宙Metaverse及DAO的連動關係，今天找來圈中人士，細談四者的關係。

TEXT AND PHOTO BY 何兆彬

MC仁出 NFT 替曾灶財追債
近日有雜誌想訪問MC仁談NFT，本來派攝影師來替他拍照，但他說你與其來聽我說什麼是NFT，倒不如讓我邀請你進入這世界，他要雜誌開一個opensea帳戶，「相片不用拍了，我射畀你。你來訪問我，倒不如我踢你入會，大家交換相片。」讓記者試一次，實際的去經驗那個過程。徐家健（Kevin）解釋，NFT分三種收費模式：一是定價售賣、一是競投，一是免費「射」給別人。鑄（Mint）NFT本身是免費的，要紀錄交易才會收費（Gas Fee）。

MC仁：「NFT談的只是收藏和創作者的關係，沒那麼複雜，但如今人人都在找有什麼好炒，天天伏在電腦前。」Kevin：「其實就算CryptoPunks最初出來也是免費的，一毫子不收。」仁：「它本來就像藝術家擺地攤，宣傳自己。」Kevin：「抑或像藝術家之間，也會互送畫作，交換禮物。」

在法國念藝術系畢業的MC仁說，每有新平台出現，平台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創作人去測試這平台，而不是在上面「鬥快攞着數」，他說自己可不是有人付鈔就會賣作品，「NFT是創作者與收藏的關係，我想嚴格控制收藏者，而不是能付錢就得，我得靠提出作品，來做公平交易。又唔識我，又唔識我作品的人，拿作品來炒來威，戇居！」

他批評藝術圈變得為利是圖，例如近年Art Toy潮流，不少只是三流水平，「近十年一些Art Toy充斥拍賣行，它們本來只是限量設計品，對我來說只是大芬村水平。因為疫情，一線二線藝術作品暫時沒出現在市場，大家就鬥快放上一些本來只是三線的作品去拍賣，對藝術創作人來說是種侮辱！」他說，人人為了替自己貼上價錢牌，沒有教育到自己的藝術群眾，那是沒有意義的。

大家都抽曾灶財水
二人批評坊間眾多的NFT都沒水準，「很多都像散貨場一樣，都在看自己手上有什麼IP，根本沒有利用新的媒界去創作。」Kevin：「古代人畫壁畫，後來出現紙筆，就可以畫新的藝術。現在可不是將一件傳統作品數碼化就叫NFT，NFT給你的是藝術承傳有序，可追蹤何時交收。」

市面流行出NFT頭像，據報很多都大賣，MC仁批評很多NFT都假扮Pop Art，但創作者連Pop Art的本質也不清楚：「出頭像，最快死，它也是墳墓上的頭像，那麼快出賣自己，有人提出平台，你應該玩出個水準來，未來不是這樣的。」他說，Pop Art本來是用來做有爭議性的議題，和出品平一點的藝術產品，「是產品，不是作品。」

名人都出NFT，杜汶澤搞喱DAO NFT，籌了3,800多萬打造未來網上節目及社群，Kevin：「很多這些都像以前的網台，我先做免費節目，做到一定數量，大家都像欠了他們什麼一樣，日後你賣產品，大家都聽了這麼久，感到不好意思，於是就買一些。」他說不論頭像、Metaverse，它本身都沒問題，但你要問的是：它有沒有內容給大家？
對二人來說，藝術應該利用新媒體的特性，而不是隨手拿個舊作，鑄成NFT炒賣就算數，這樣太沒誠意。徐家健早已踏足藝術界及NFT圈子，背後有專做區塊鏈的技術團隊，二人去年認識後，開始討論，可以創作些什麼有水平的NFT作品，第一炮選擇了曾灶財。

「我對曾灶財的了解，是由第一天大家都抽他水，他死後也抽他水，到今天所有曾灶財的收藏家也是抽水形式。」MC仁：「街頭藝術本質上與拍賣有衝突，而香港的街頭藝術，根本無人敢討論，只敢抽水。NFT是另一個世界，這次我做一系列的作品，要重新提出一系列問題。」

替曾灶財追債
曾灶財生於1921年，死於2007。1980-90年代，香港文化界一直爭辯到底他的塗鴉，是否藝術。在他去世前十數年，曾灶財名氣漸大，MC仁是其中一個不時來他家中的探訪者，仁攜着相機，上門找他聊天，替他拍照，當時拍下了他的身份證，上有他的出生日期（1921年）、及簽發日期（1951年4月）。MC仁說曾灶財什麼都寫，他自己的護照隨手丟在家中，上面也寫滿了塗鴉。

二人創作緣起，始自一年多前二人剛認識，仁說起有拍下曾灶財的身份證，Kevin認為它有發揮空間，Kevin：「這個可以做，因為M+會大力推曾灶財。M+做，我們當然也可以做，大家都會關注。Andy Warhol做過銀紙（美金），我們可以怎做？」在香港做鈔票二次創作，未知有否法律上的考慮，「藝術上有人做過銀紙，但身份證沒有人做。」他觀察，香港人自2019年後再出現身份危機，身份問題，值得深思。

對Kevin來說身份證很香港，因為英美一直有身份證爭議，每次有人建議全民要有身份證，辯論都很激烈，結果都沒有執行，「好多用普通法的地方都因為私隱問題，人民不是人人有身份證。在美國，車牌的功能類似身份證，但它只由州政府管的，不是聯邦政府，美國人不喜歡聯邦政府有太多權力，」在香港則不然，數十年來，人人都對隨身帶身份證習以為常。

但同時，他質疑的是香港人如此信任身份證，但身份證有沒有為我們帶來什麼？「其實有了智能身份證，政府都有了我們個人資料，那有做過什麼事是能幫到我們的？例如疫情下，誰人確診後需要派送資源，按理都能辦到，但結果每次都是病人痊癒後資源才送到。」

出曾灶財NFT免費派發，因為數量太大，又是免費，二人相信它不會被炒賣。同時同系列的作品，也會做實物藝術作品，包括找來Oliver Ma做Lego Pixel Art，Kevin：「NFT有NFT好處，實物有實物好處，因此我建議兩者都做。仁喜歡做Happening，我們會做一些街頭藝術。」他們說街頭藝術的本質有機會觸犯法律，怎麼做，暫時不公布細節。

最抵死的一件作品，是MC仁做了一個透明膠箱，上面寫有追債字句，事源當年鄧達智利用了曾灶財的墨寶，做成時裝系列，「但曾灶財自己一毛錢都沒收過，有記者問鄧為何沒有付錢給曾，鄧說：那是我在街頭拍的！你一聽，就知香港人老奉抽水。」於是他模仿曾的書法，寫下追債字句，向抽水者討債。

LMF上鏈
MC仁是樂隊LMF主音，是香港嘻哈先驅，也是塗鴉藝術家，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近十年MC仁在忙什麼。他說平日做做文化項目、做Sound Art、做教育、做4PK（嘻哈項目），也做了一個自己的潮牌。

「我住村屋，減少支出，寧願維持獨立性。錢搵得幾多？現在做一隻歌，收三萬元，全部包晒，跟二十年前一樣。」訪問前剛有一個年輕、近日走紅的MC來找他寫歌，仁說：「我叫他畀公價好了，我不理你們怎樣在外面搵錢。我們由業餘做到專業，這麼多年來價錢沒有變過，黐線！我對香港沒有寄望，即使由工業、制度，推倒重來，也想不到有什麼人會做得好。」

搵食艱難，乾脆無欲則剛，專注做創作及文化，去年他在粉嶺做了一個項目，替啹喀兵建的一座廟宇做聲音記錄，出版小量黑膠唱片，「純粹想做香港紀錄，我深信，日後不會再有更好Version的香港了。」做保育，他下一個想保育的是LMF，「NFT最好用來講LMF的故事，就是人人都知道LMF，人人都拿他們的東西，都免費聽了多年。LMF的運作方式，根本就是非主流、非大台的。我理想，是想把LMF做過的東西全部放上區塊鏈做資料庫，如果你想支持就可以課金支持。」他說LMF成立以來，一向「共產」，自己主力寫詞，但從來樂隊收益都平均分成八份，每次出騷，收入與舞台的工作人員收入相若，「我們樂隊成員，都另有搵食技能。」

他們從不把LMF視作搵錢工具，而把LMF放上鏈的想法，已在實行，緣於LMF近日已再一次正式解散──監製兼元祖樂隊始創成員大飛（Davy）決定移民日本，「LMF起碼會休息好幾年吧！」

同時LMF NFT計劃已有兩頭馬車，同時進行，一邊廂是Prodip（阿庭）在做新的LMF設計，包括頭像，完成後會上架販賣；另一邊廂，MC仁找了攝影隊訪問各LMF原始成員，談樂隊的歷史及歷年回憶，他希望藉此籌一筆錢，在區塊鏈內買一個「高山劇場」，將歷來所有LMF的資料、片段，包括也許不能再公開演唱的歌曲，全部上鏈，免費讓大家觀看，「再下去，可以在香港以外搞世界巡迴，倫敦、紐約、阿姆斯特丹，只要有唐人街的地方，就可以做。只要你們想聽，我們就來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