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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主播魏綺珊 清袋後再戰劇場

2016-02-22


近年新聞主播的曝光率不低於明星,離開錄影廠,挾着人氣,化身金融小花教理財、重拾畫筆、踏上舞台的大有人在。魏綺珊離開記者及主播崗位後,也做過公關,2011年成為自由工作者,當主持、寫稿以外,還默默經營劇團糊塗戲班。

她在舞台上嬉笑怒罵,在現實中則歷盡高低跌宕,經歷劇團蝕本、辦公室被逼遷、銀行戶口歸零。走過谷底,她重新上路。今天,她在人生下半場繼續享受演戲,把最愛及有意義的故事帶給劇場觀眾。

魏綺珊出生於基層家庭,自小四兄弟姊妹跟父母住在木屋區。由於家境清貧,自問非讀書材料,她想過中五畢業後投考空姐,賺錢養家。後來受到老師的啟發,決心努力讀書考大學。

預科時她目標要進入中大新聞系,最終如願以償。本來對廣告與公關科目感興趣,卻發現自己更愛幕後工作,於是轉修電視製作。除了讀書,她還參加中大劇社,開始接觸戲劇。畢業後仍熱中於話劇,曾以藝名「高祖怡」參加演出。踏出校園,她先於香港電台當教育電視助導,再轉投無綫當記者及主播。2005年離開新聞界,轉職香港機場管理局傳訊經理。她那時經常問自己:「如果明年死,自己有什麼心願未了?」

原來她最大興趣是戲劇,於是在2011年辭職,成為自由工作者,專心劇場工作。身邊很多人說她不切實際,放棄舒適的辦公室和固定收入,質疑她:「點搵食?」她卻義無反顧:「係搵唔到食,但餓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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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歸於零

辛苦歸辛苦,她比從前開心,心靈得到滿足,並學懂什麼是生活質素。「以前當記者、採訪主任和公關,工作和生活分不開,要半夜三更接電話。現在排戲,唔會話『我返工喇』!而覺得這是生活一部分,雖然不斷寫計劃書、處理行政事務,一星期要交6篇稿,但也比過去好,不再收到深夜來電,每天盡量保持7至8小時睡眠。」

她選擇演戲,不是純為娛樂或滿足個人表演欲,而是透過分享訊息,啟發別人。「全世界做藝術的都不是為了追求金錢,而是希望分享之餘,演出令人感動便欣慰。」

追求夢想雖然很有滿足感,但要面對很多現實問題。「我們自負盈虧,大部分靠票房收入和資助,所以要努力演出,達至收支平衡。」由業餘變成全職演員,這條路不易行。「以前每人有正職,一年才一個演出,在某人屋企排戲。至2007年我們走職業路線,開始聘請職員、租小型排練室。」

「可是,2007年至2010年,連續幾個劇目蝕了很多錢,蝕到銀行戶口零結餘,還要倒貼錢。」無錢出糧,無錢交租,於是解僱員工,退租排練室,一切歸於零。那刻她很難受,但仍笑着對丈夫陳文剛說:「好啦!天要我們休息,咁算啦,就一鋪清袋,摺埋一兩年吧!」

為逼遷而哭

天無絕人之路,半年後機會回來,康文署聯絡他們,提供資助和場地演出《笑の大學》,讓他們笑着爬起來。「2010年(劇團)摺埋,用了3年時間儲彈藥從頭開始。要發展戲劇需要一個地方,凝聚所有人和動力,於是心口掛個『勇』字,2013年在大友街租了一個千多呎的studio,萬多元租。」

租了兩年不夠,新業主突然要求收回,她晴天霹靂。「我們花了十幾萬元裝修,忽然被逼遷,懇求業主多次都無用,真是喊了出來。」她無奈說。於是在大友街的studio做了第一個亦是最後一個演出《一夫一妻》便離場。

2015年初,她再掛個「勇」字,盡力一搏租新studio,找到今次進行訪問的五芳街場地,有別於一般黑沉沉的studio,這裏色彩繽紛,令人眼前一亮,牆壁更塗上日本鳥居圖案。

她笑說:「想令人心情開朗一些!真是老來學裝修,沒有錢就慳錢,四周的牆都是自己捫灰批盪,又邀請相識幾十年各方好友幫手髹油、鋪地,每晚做到兩三點吃宵夜再排戲。」人生路上能夠達成夢想,固然開心,更值得高興的是,身邊一直有人結伴同行。訪問期間,陳文剛敲了兩次門,給太太、記者和攝影師送來玫瑰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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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少吵架

這對夫妻檔的最新作品《惡童日記》第三部曲《第三謊言》(3月18日至20日,荃灣大會堂演奏廳)即將上演。與一般劇情舞台劇不同,這個故事改編自當代匈牙利作家雅歌塔克里斯多夫的黑色巨著,自2012年演出以來,結合面具、沙畫及形體動作,讓觀眾墮入二戰的場景中。面具演出在香港不普及,因此劇團曾舉行演前講座,介紹創作背景,分享過去演出片段。

陳文剛表示:「原著有反戰意味,反映戰爭對人性扭曲。例如故事兩兄弟為了不想被人打到痛,自小互打自殘。為了習慣飢餓,看見食物忍着不吃。戲劇如一面鏡,讓人思考當下,為何社會變成這樣?我們社會有否犯同樣錯誤?世界一體化,戰爭爆發,石油價位波動,影響民生。而政局動盪出現移民潮,社會分化,如佔中後出現家庭分化、立場不同而傷和氣、與朋友斷交。」

香港滿城風雨,政見不同可以引發unfriend潮,如果是另一半呢?政見不同怎麼辦?魏綺珊想了想說:「女人喜愛shopping但男人不喜歡,可以遷就。如果大是大非上有大差別,我估兩個人未必會走在一起。政見很多時與一個人的價值觀、對事物的看法有關,如果另一半的價值觀跟你有很大出入,很難一起生活下去。畢竟相處多年,兩個人的價值觀不會突然改變。」她指和丈夫甚少吵架,意見分歧一定有,大多是演戲和創作的方向不同。

演出多年,她覺得演《惡童日記》的婆婆及《和媽媽中國漫遊》的99歲母親最具挑戰。對於戲劇文化發展前景,她希望香港能仿效外國,將戲劇納入正規教育課程。「我相信十個有八個主流電視觀眾,都覺得香港舞台劇很悶。但外國小孩從小接觸莎士比亞,上課已經研究劇本、人性,長大後自然成為劇場觀眾。我經常強調,讀戲劇不代表做這一行,戲劇是研究人性,如果我們能設身處地了解其他人,無論待人處事都會有多個角度。近年家長讓小朋友學戲劇,也訓練群體合作,表達自己。」

她很羨慕鄰近國家如日本、韓國,劇場文化蓬勃,一個劇目可以演出幾個月。「例如在百老匯買版權譯作韓語或日語,沒有字幕,因為大多數是當地觀眾。香港經常提出仿效倫敦、紐約做文化之都,興建很多學院,但最實際還是培養本地觀眾。」

Image description 她成立的無障礙劇團,讓視障、聽障、肢體傷殘、精神病康復者及健全人士接觸藝術。

Image description 她早前於「教育及職業博覽會」當講座嘉賓,分享讀書及工作經驗。

撰文:林艷虹

[email protected]

攝影:陳縱宇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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