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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一浩舞翩翩: 忽而……卡羅

2013-10-16

Image description 《突然之間……》

兩個迥然不同的演出,一個舊一個新,一個盡往內心挖,一個竭力向外揚。多空間舞團上月的演出《突然之間……》、Frida,就給我這麼極端的感覺。

想不到《突然之間……》、Frida是多空間創團十八年來,首次踏足文化中心演出的製作。上半場的Frida是本港著名編舞之一黎海寧1996年為城市當代舞蹈團編排的《女人心事》中的一段, 說的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畫家之一、墨西哥出生的芙烈達.卡羅(Frida Kahlo)。當年的兩個Frida,由嚴明然與已故的台灣女舞蹈家羅曼菲擔演。這次則換上了北京來的文慧搭嚴明然。

Image description 《凳子》上的兩個Frida

不屈不撓以舞言志

卡羅十八歲時遇上交通意外,以致無法生育及終生受到病痛的折磨,她的作品大部分是自畫像,貫注了強烈的感情,哀悼自己的遭遇之餘,卻能表現出不屈不撓的生命力。這種對生命和創作的堅持,或許就是吸引編舞用以言志的緣由。

黎海寧用了五幅卡羅的畫作,構成作品的五個段落。第一幕的《床》來自畫作《我的出生》,台光一亮,我們看到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床,以被單遮蓋由胸至頭部的文慧,中門大開地張開兩腿,將被肉色緊身衣包裹着的私處向着觀眾席,床前鏡框站着的嚴明然是另一個我,將身體最私密的部位以肆無忌憚的姿態展露人前,那是一種姿態。兩個Frida由各自的舞動到接觸,我們看到女性的掙扎,生育與性本是相連,而Frida的兩面就在這床上顯露。

畫作可以看作是卡羅的日記,是她將自己的思想與秘密,恐懼、憤怒、憂傷與愛等一一寫進去,因此畫中主角常常是她自己,兩個她更是常見的畫作題材。第二幕的《桌子》由畫作《受傷的桌子》而來,施卓然象徵死神的骷髏人與黃磊的感情枷鎖,與文慧與嚴明然在桌前和桌邊糾纏,陰沉的氛圍與舞者間偶帶嬉戲般的動作,突顯了卡羅那面對無法迴避的死亡威脅報以的冷笑,《凳子》上的兩個Frida(也是原畫的名字)由嚴明然與馬才和分演,由象徵血脈的紅線扣連一起,他們掙扎、逃避,但卻無法逃離對方,也是自己。《衣服》來自《記憶》,文慧、嚴明然與馬才和在衣服間穿梭,穿上、脫下,不同的服裝是卡羅又或女性不同階段的身份與角色,少女服是清純的年代,禮服則布滿了成年的創傷。

最後的《浴缸》原作《水所給予我的》,水面上紛亂雜亂的小圖,既像是卡羅一生的縮影,也像是她無邊的思緒。演出中的浴缸沒有水,但卻鋪滿枯葉(或碎紙?),全裸的文慧在浴缸內演跳着這被困住的生命;擺在缸尾的鏡子,讓觀眾依然可以看到背台舞者的表情,像在吶喊,或是死前的掙扎?看得觀眾動容。

純粹舞蹈氣氛沉重

下半場的《突然之間……》則為舞團藝術總監馬才和的新作。中場休息時,舞者之一丘加希走到台上,以諧謔手法介紹自己和現場演奏的音樂家,這一設計已預示了演出將與上半場南轅北轍。

演出基本上以迪士尼《雪姑七友》來諷喻香港的政治現實,再插入些舞蹈的行內笑話(說在台階滑倒的「英」代表幸好學過瑪莎.葛蘭姆)。舞者輪流擔當旁述員,大量性的指涉與粗言穢語似乎是要衝擊觀眾,我觀看的一場便有觀眾不停笑和說話(反抗?);演出中途突然有觀眾破口大罵,工作人員請他離開時,他更憤然將場刊拋到台上(最後發現是演出的一部分),編舞馬才和叫停演出,再開始時,所有舞者已換過舞衣,演出也成了純粹的舞蹈,氣氛也變得沉重了。

多空間的演出許多也會回應社會的現況,這次以相當粗糙的方法去呈現其看法,有人極不喜歡這種表達方式,它卻教我思索香港社會的現狀,藝術家該如何回應社會。到現在,我仍未有答案。

圖片:張志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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