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不邪惡．Chapman Brothers

2013-06-05

Image description 多年來兩兄弟在作品中不斷反覆推敲人間地獄的議題十分露骨，不喜歡的會說他們在渲染暴力，很噁心。(The Sum of all Evil 2012-2013)

Image description 兩兄弟雖然已婚，但是至今一起工作，依然形影不離，年輕時更經常嬉戲。(Portrait by Johnnie Shand Kydd, Courtesy White Cube)

九十年代，英國曾經冒起過一群極具爭議的藝術家統稱為Young British Artists (YBAs)，當時的年輕人現在都已經
老了，腦海裏記得的有四個人，48歲的Damien Hirst，今年已經行年50的Tracy Emin (是看今年artinfo《ModernPainters》雜誌封面故事才知道的)，以及超過50歲的英國兄弟孖寶Jake & Dinos Chapman。

當天，弟弟Jake Chapman踢著「人字拖」由四季酒店閒步過來位於干諾道五十號的白立方畫廊。問哥哥在哪了，他
說Dinos身體有點不適留在英國沒出門，只有他獨個兒來港為白立方的「The Sum of all Evil」個展作宣傳。高個子的Jake坐下來時靜靜的，不知是抵港不久後的時差所致，還是暴風雨來臨前夕的那種寧靜。早已風聞這個弟弟有非比尋常藝術家脾氣，在英國工作室時曾叫來訪的記者滾蛋，有的言詞衝撞了他，還會粗言相向。不過，一路下來，總是有人說，放萬二個心，Jake 今非昔比，但一路下來我們都是小心翼翼，恐怕不小心觸動了他那一條神經突然發難。所以當攝影師著他脫下那看來穿得很舒適的「人字拖」，赤腳去讓他拍照時，心裏莫名地涼了一截。

Image description Jake踢著「人字拖」坐在摺櫈上，T恤印上英國家鄉Hastings的字和圖案。(photo by Ben Tam)

Image description (photo by Ben Tam)

Image description (The Sum of all Evil 2012-2013)

「幹嗎要脫．不脫。」起初神情有點錯愕，說不定真的泛起了小小的漣漪，但還好，很平靜，沒動氣。這廿年來，
Chapman 兄弟的作品都是容易惹火的人，也容易給人惹火。露骨地把性與暴力呈現在他們大大小小的雕塑之中，
在香港雜誌誰膽敢刊登一些他們不打格的雕塑，或許會招來淫審處來指指點點，尤其是95年那些臉上長出生殖器官
的連體兒童人偶(Zygotic Acceleration、Biogenetic、De-Sublimated Libidinal Model)就是一例，剛看見有雜誌刊登這件作品時把「重要部位」貼上幾個「哈哈臉」，想來是事非得已，安全要緊，畢竟所謂藝術不藝術「口同鼻拗」，贏了口碑，輸了官司就很可惜。

今趟在港展出的人間地獄系列，惹火程度較低娛樂性高，所以到了晚上酒會藝廊出現人滿之患，衣著光鮮的善長仁
翁們給擠到出干諾道去。早前在香港參加Art Basel的村上隆，當天路過時也嘖嘖稱奇，村上隆在《藝術戰鬥論》肯定了Chapman Brothers在當代藝術的成就，所以趁機問村上隆，最喜歡那一件作品，他說他記有一雙恐龍在太空船前交配的那個「The Beginning of the End」的雕塑。你說屍橫遍野，滿地肢體殘缺的模型，啊，戰爭的恐怖，不是鬧著玩，但看見麥當勞叔叔，太空船，絕種的恐龍在「擬人式」交配，不免要發笑。畢竟藝術是藝術，Jake 想解釋是，背後沒有一個賞善罰惡的道德審判，美與醜、善與惡都同時出現在一個藝術品上，就算你要怎麼去描繪「邪惡」也描繪不來，Jake很自覺藝術創作本身的限制和無奈，不能如實地描繪暴行。「戰爭在剎那間殺了這麼多人，而我們卻花了這麼多天才能完成這些作品。」所以雕塑同時有嘲諷和自嘲意味，全都在一個荒誕血腥的背景裏發生，十字架上沒有神，只有屍體和麥當奴叔叔。本來正邪不兩立，但是忽然間沒有正了，邪又何來呢? 正如Jake所說，他們要揭示「邪惡命題的荒謬性」(the absurdity of evil)。

Image description (Small Deathscape-Ronald Goes Fishing 2012-2013)

Image description 出現在他們作品裏頭的麥當勞叔叔角色，經常被揶揄。(Small Deathscape-Ronald Goes Fishing 2012-2013)。

英國老牌評論家Brian Sewell，一向對於九十年代崛起的藝術家沒甚麼好感，但卻一反常態，大讚兩兄弟08年人間
地獄系列「Fxxking Hell」為廿一世紀最傑出的作品，可流傳千古，可見Chapman Brothers的作品已漸漸受到主
流藝壇的肯定。知道他們喜歡十八世紀西班牙的畫家Goya的作品。Goya擅畫血淋淋的戰爭與暴力的畫，晚期《黑色
繪畫》更是深刻露骨，但同時十分震撼。問Jake 他覺得是美(beautiful)是醜(ugly)，他模菱兩可的自創新詞，笑答:「bugly」。(文: Angelina Chan)

展覽: Jake & Dinos Chapman.“The Sum of all Evil”
日期:22 May – 31 August 2013.
地點: 白立方 White Cube Gall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