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東電影簡史: 最佳金融電影 引人深刻反省金錢意義

蛇年首次與大家見面，在此祝大家身體健康、金銀滿屋！其實自有人類歴史以來，筆者覺得一般人最大的願望，除了快樂與健康外，就一定與錢銀有關。尤其是人工永遠追不上通脹的打工仔，日望夜望都是有朝一日能「發達」。有人說金錢是萬惡，亦有人說金錢萬能，孰是孰非歷來爭論不休。

在百年電影史中，亦有無數電影人以電影為媒體討論金錢與人的關係，而高質素的money movie都不會直接說出金錢萬惡，反而會有一個很大的思考空間給觀眾，以下所介紹的，就是歴年來被世界各地影評家、經濟學院甚至是財富雜誌高度推介的金錢電影，通過這些電影，大家除了可以思考「金錢」這東西對人生的意義外，更可或多或少認識整個社會是怎樣運作，擴闊的不只是在金錢上，而是人生中的眼界。

無論是哪一個電影協會、經濟團體，幾乎都會選出1987年由大導演奧利華史東（Oliver Stone）執導的《華爾街》（Wall Street）及其在二十三年後方推出的續集《華爾街：金融大鱷》（Wall Street:Money Never Sleeps，2010）。而第一集的成就遠遠超越續集，儘管第二集也是很值得一看。

《華爾街》描寫一個紐約股壇經紀初哥Bud（查理辛飾），每天只靠電話不斷向客戶推銷股票或基金，以微薄佣金維生，由於胡亂揮霍，他有時要向其在航空公司做機械技師的父親Carl要錢（由查理辛父親馬田辛飾，當時父子二人在片中演回父子，為此增添不少話題），Bud年輕又極具野心，異常進取，他用盡一切方法接近美國金融界大鱷Gekko（米高德格拉斯飾），最後終於得到Gekko的青睞及提拔，Gekko運用了Bud想賺錢的弱點，一直引導他非法取得別人的訊息，從中大撈一筆。Bud在開始時對於違法的事情有所遲疑，但很快就被眼前的利益淹沒道德，成為Gekko盜取金融市場資訊及造市的一員猛將，而Bud亦從Gekko那裏學到許多關於操縱股市的方法，如坐白金升降機般平步青雲。

震撼驚世金句

可是到了電影後段，Gekko覬覦Bud父親Carl工作了一輩子的航空公司，並使計令Bud及Carl父子倆成為出賣航空公司的罪人，Carl氣得一病不起，此時Bud終於醒覺自己只是一隻棋子，決定奮起反擊，他運用Gekko教導他的一切來進行反擊，Gekko亦還以顏色，最終「兩師徒」一同入獄，雖然故事最後Bud還是挽救了父親所屬的航空公司，但亦已失去了很多東西。

本片可謂編、導、演俱佳，三位主角的戲演得出神入化，劇本緊湊之餘可看出資料搜集極為充足，除增加了電影的可信性，更令如筆者一樣不諳金融的人上了一堂炒股課。而最令人擊節讚賞的，是片中的不朽金句，尤其大鱷Gekko教導Bud的每一句說話都非常震撼，例如「Greed is good, greed captures the essence of the evolutionary spirit.（貪心是好事呀！貪心是令人進化的主要因素！）」「Lunch is for wimps.（廢柴才吃午餐的。）」

至於第二集的內容，其實是承接着第一集的二十三年後，Gekko（依然由米高德格拉斯飾）出獄後的故事，而夥拍他的，就由查理辛換上史提芬史匹堡愛將Shia LaBeouf。場景同樣設於美國紐約市的華爾街，時間相距二十三年，環繞環球金融危機發展：金融年輕才俊Jake Moore（Shia LaBeouf飾）的恩師兼投資銀行家被謠言拖垮，其投資銀行被先沽空後清盤，恩師憤而自盡。Jake為了揪出造謠者為恩師報仇，另一方面亦仰慕未來外父（Jake與Gekko的女兒拍拖）的才華，望借助Gekko在金融界的見識報仇，卻反被Gekko利用作翻身及作為跟女兒修補關係的工具，最後Jake幾乎被Gekko害得身敗名裂……

再次執導的奧利華史東說，二十三年後才有續集是因為這些年來的次按風暴、雷曼倒閉、AIG瀕臨清盤、聯儲局救市，是再天馬行空的編劇都編不出來的荒誕現實，只須略加一些連接位，已是上佳的題材。金融海嘯引發美國人以至全球反思過去對投機的瘋狂，也啟發奧利華史東重新演繹他眼中的華爾街。

第二集沒有第一集精采，但由米高德格拉斯飾演的金融大鱷，那種觸覺敏銳、不擇手段、自信滿瀉，舉手投足都極具個人魅力，兩集始終如一。而第二集亦承接着第一集的金句並推陳出新，如第一集的「Greed is good」變成「Greed is legal now」，藉Gekko之口諷刺先使未來錢的投機行為終造成泡沫爆破，雖然不是什麼新穎見解，卻是赤裸裸的現實。

親情救贖欲望

其實兩片的共同主旨，就是說明人類追求的金錢欲望是個無底洞，好像第一集時，Gekko回憶自己賺到的第一個80萬時說：「那種感覺比性愛還美好。」他說第二次想再次感受這種感覺，就要賺超過80萬的錢，欲望就像是個無底洞，一次比一次渴望的要多，到最後，人被欲望吞噬，成為金錢奴隸。片中已富甲一方卻仍想賺更多的Gekko就是最佳例子。

要得到救贖，唯一出路就是親情。像第一集的Bud因為父親受到傷害而醒覺，續集中則是已泯滅人性的Gekko因看到孫女的超聲波照片而放未來女婿及女兒一馬。金錢只是過眼雲煙，你今日擁有金山銀山，明天可能一無所有，但親人卻永遠在你身邊，這正是《華爾街》二部曲想帶出的主旨。

《華爾街》被譽為最成功與金錢有關的電影，但免不了因有說教意味而略顯沉重。其實在它之前，有一套以輕鬆手法講述錢與人關係的Trading Places。故事講述Louis（Dan Aykroyd飾）是一個於Duke&Duke金融公司工作的金融家，有着顯赫地位和優厚待遇。黑人Billy（Eddie Murply飾）則是個流浪漢，一次Billy被警察追捕，情急中碰見Duke&Duke老闆兩兄弟，而Louis也在場。

事後Duke兄弟倆決定以打賭這種形式定輸贏：如果條件成熟，Billy也可以成為上等人，而Louis同樣可淪落到最低層。接下來，Duke兄弟以其權力讓Louis失去工作和金錢，而接替他的人則是Billy。 最後，Billy與Louis發現了真相，並團結起來對Duke進行大報復。這套電影情節其實是改編自馬克吐溫小說The Prince and the Pauper及1954年由Gregory Pack主演的電影Man With a Million，都是以嬉笑怒罵形式講述錢如何可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而Man With a Million也是一套相當精采的金錢電影。

說教與不說教

其實《華爾街》這套電影的確影響深遠，在它之後出現了不少出色的與金錢有關的電影，但整體仍然走不出《華爾街》的影子。如1992年的《拜金一族》（Glengarry Glen Ross）及2000年的《搶錢大作戰》（Boiler Room）。前者故事將金融戰場移師到一間房地產公司，故事講地產公司頭頭Blake（Alec Baldwin飾）採取激進的方法激勵員工士氣：業績第一的可獲名貴房車，業績最差者就會被炒，眾銷售員無不施展渾身解數拉生意。資深營業員Shelley（Jack Lemmon飾）在生存壓力下鋌而走險，偷竊公司的客戶資料，影片中一眾銷售員各出奇謀情節異常精采，亦處處充滿黑色幽默，最重要是本片的主角可謂粒粒皆星，除了Alec Baldwin、Jack Lemmon，還有阿爾柏仙奴、Ed Harris及Kevin Spacey，光看明星已值回票價。

至於《搶錢大作戰》，可能是最沒說教意味的金錢電影。故事的背景設定是一家小證券公司J. T. Marlin，與其他大型有商譽的券商不同，它開設在長島而非華爾街，而且它賣的都是一些爛公司的仙股票。影片講述主角Seth（Giovanni Ribisi飾）在讀大學中途輟學，開了個住家式地下賭場，賺了不少錢，然而他的法官父親（Ron Rifkin飾）非常不贊同，為了得到父親認同，他進入蚊型券行J. T. Marlin做股票經紀，第一天就聽了前輩同事Jim（Ben Affleck飾）的鼓勵。之後又認識了亦師亦友的同事Chris（Vin Diesel飾），雖然Seth的工作愈來愈順利，但公司內部疑點重重，在此筆者不便穿橋，但結局都不外乎那幾種，本片最有趣的是描述一些行銷伎倆以及人性心理的弱點與荒謬，所以任何想做推銷員的人，這部片應可勾起你的興趣，而Vin Diesel這麼狂野的一個人，演出吃人不眨眼的金融sales，居然亦有板有眼。

另類金錢故事

最後一套要介紹的金錢電影，與上述的完全不同，卻是經典中的經典，它說中了我們七十後打工仔的心聲，尤其是講到金錢與人的關係。當年上畫被說成是一部為魔鬼說話的電影，但經過時間洗禮，不少影評人都覺得它是一部二十世紀不可多得的經典：它，就是由畢彼特及愛德華諾頓主演、大衞芬查執導的《搏擊會》（Fight Club）。筆者建議將《搏擊會》與《華爾街》一起看，因兩部片對金錢的看法完全不同，尤其《搏擊會》金句處處，而每一句都像是在耻笑《華爾街》內的Gekko崇拜金錢的愚昧，例如「You are not how much in your wallet.（你擁有多少錢並不就代表了你個人。）」「The things you own end up owning you.（你對於物欲的執着，會令你變成物質的奴隸。）」等等。筆者認為這是一部絕對不能錯過的電影。

其實說穿了，以上所有有關金錢的電影，主旨都是在說金錢並非萬惡，金錢是中性的，萬惡是人類如無底洞的欲望，金錢就是一把兩刃劍，追求它並非不對，但要適可而止，否則最後就會被它吞得連骨頭也不剩。

(文：蒲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