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華自然 化險為豔

「天道驚險，人道驚豔」是源自《易經》的一句智慧名言，以我淺陋理解，「天道驚險」指的就是大自然不測無常的規律與秩序，而「人道驚豔」則展示了所謂「人定勝天」的主觀能動性。前者十足驚心動魄，後者最是賞人心悅目。就正如偉大藝術家雖以大自然為創作靈感，卻以其靈魂感召和藝術筆觸，自成為其作品的宇宙造化。早前，香港蘇富比藝術空間舉行《倫敦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晚拍》預展，展出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畢加索、亞美迪歐．莫迪里安尼及保羅•高更的重要作品，當中估價據悉高達6,000萬美元的Klimt的風景名作《花草農園》(Bauerngarten)，便頗有這種「化險為豔」的況味。

「Klimt能夠擁有『其中一位現代藝術之父』的美譽的確實至名歸，其風格獨特、家喻戶曉，筆下之代表作如《吻》、《阿黛勒•布洛赫•鮑爾I》及《阿黛勒．布洛赫．鮑爾肖像II》等女性肖像，讓全世界為之傾倒，但其實他的風景畫亦一樣了得。跟同時期其他知名前衛藝術家或憤世嫉俗或荒誕不經的畫風截然不同，Klimt的作品無論是以女性或風景為題材，不管藝術技法如何突破創新，都始終不離他獨有的那股歌頌生命的正能量，其筆下的女性和自然都是那樣旖旎迷人，我認為Klimt的作品對所有現代藝術藏家來說，都絕對是必然之選。」蘇富比印象派及現代藝術部高級董事及資深國際專家Simon Stock，在預展上介紹重點拍品Klimt的《花草農園》時表示。

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1862-1918）生於維也納，是一位奧地利知名象徵主義畫家。他創辦了維也納分離派，也是所謂維也納文化圈代表人物。Klimt十四歲開始從事藝術創作。他早年的畫風承習了英國拉斐爾前派和法國印象派的傳統，自創立「分離派」後，開始把亞述、希臘和拜占庭鑲嵌畫的裝飾趣味引入繪畫中，用孔雀羽毛、螺鈿、金銀箔片，蝸牛殼的花纊、色彩或光澤，創造了一種「畫出來的鑲嵌」繪畫，使作品中的 繪畫和工藝性達到了極點。維也納分離派代表(Vienna Secession）是在奧地利新藝術運動中產生的著名的藝術家組織。1897年，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的一批藝術家、建築家和設計師聲稱要與傳統的美學觀決裂、與正統的學院派藝術分道揚鑣，故自稱分離派。其口號是「為時代的藝術--藝術應得的自由」。

Klimt曾就讀於維也納工藝美術學校，是當地的叛逆青年。他在藝術創作中揉合新舊，影響深遠。克林姆傳奇之作《阿黛勒．布洛赫．鮑爾》的故事近期被改編成電影《Woman In Gold》，由海倫．米勒與瑞安．雷諾德主演，大獲好評，此作如今是紐約新畫廊（Neue Galerie）的鎮館之作。《花草農園》與《阿黛勒．布洛赫．鮑爾I》( Portrait of Adele Bloch Bauer I )作於同年，正值藝術家的「金色時期」。公認為現代藝術開創人之一，Klimt作品常常引發市場轟動（其作品成交格曾超越億美元，是能打入「億元俱樂部」屈指可數的幾位藝術家之一）；其裝飾藝術風格取莫內與梵谷之所長，卓爾不群。他選取永恆不變的主題創作（愛、美與死亡），作品也在日本藝術的影響下綻放絢麗如寶石的風華，備受追捧，其魅力歷久彌新，從未過時。

Klimt以筆下華麗燦爛、綴滿象徵符號的維也納中產階級人物肖像而聞名，然而這僅是他藝術創作的一個面向，畫家在風景畫中真正找到表達內心與藝術實驗的自由。因此，克林姆的風景畫作不僅代表其藝術生涯中相當重要且個人的一面，更是鑑賞其作品的關鍵。《花草農園》作於Klimt藝術生涯中的巔峰「金色時期」，是藝術家最優美的風景畫作之一，被認為維也納世紀末藝術中的鉅作。此作乃去年倫敦英國皇家藝術學院舉辦的重要展覽「描繪現代花園」(Painting the Modern Garden )之重點展品，與莫內、塞尚與馬蒂斯的經典名作同場展出。

《花草農園》1908年於維也納Kunstschau藝術展中首度亮相；此展對Klimt來說極其關鍵，當時他已三年沒有公開展覽。展覽引發轟動，並奠定了Klimt優秀現代藝術家的地位。早在當時，這幅色彩明亮豐富的作品之重要性已備受認同，兩年後被布拉格國家美術館納入館藏。Klimt的肖像畫作大多為委託作品，而風景畫作則揭示了藝術家內心的另外一面，富有實驗精神，是其藝術作品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在風景畫作中，時常可見人物的聯想——在此作中，色彩明豔的叢三角構圖背後，隱約能看出女子的身影。《花草農園》與Klimt多件最廣為人知的肖像畫於同期完筆，包括描繪阿黛勒•布洛赫•鮑爾的金色肖像，以及金箔裝飾的《吻》。

畫作以輕鬆愉快的基調娓娓道來Klimt的小故事。每年夏天，他都會在家人與朋友的陪伴下，來到阿特爾湖畔度過三個月，休養之餘一邊作畫，他的終生伴侶、著名設計師艾米莉•芙洛格（Emile Flöge）也相伴左右。在湖畔度過的時光總是輕鬆快樂，《花草農園》靈感源自當地農夫的鄉村花園，裡面雜植了許多罌粟、雛菊與玫瑰，歡快靈動的色彩令人目眩神迷。Klimt的風景畫作中明顯可見印象派及後印象派藝術家的影響，包括克勞德•莫內如夢似幻的睡蓮池，以及梵谷畫布上躍動的能量。Klimt選取正方形畫布以加強此作的視覺衝擊力。莫內也是在同時代開始以此種尺寸的畫布描繪吉維尼花園中的睡蓮池。兩位藝術家都通過這種革新技法，打破傳統風景畫作的形式。他們都在作品中摒棄對天空的描繪，為風景畫作注入更多抽象元素，不再拘泥於將物體描繪得栩栩如生，而是專注於那轉瞬即逝的明快色彩與圖案。

倫敦蘇富比將於3月1日舉行印象派、現代藝術及超現實主義藝術晚拍。精選拍品包括古斯塔夫•克林姆、巴布羅 • 畢加索、亞美迪歐 • 莫迪里安尼及保羅•高更的傑作，當中多幅作品更是首次公開展覽。最矚目者乃克林姆廣受稱道的鉅作《花草農園》，該畫堪稱市場上所見最優秀的克林姆作品之一。

文：Patrick Chiu　 圖：Ringo Tang(人物)，蘇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