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濡目染
入鄉隨俗,既然我住在美國,耳濡目染,我也難免被捲進這追尋快樂的漩渦,特別是6年前丈夫走了,何止情緒低落,簡直睡不得吃不下,連喝酒也提不起勁。身體反應是皮膚出現過敏皰疹,去看醫生,他第一時間寫抗抑鬱藥給我,還要我去見心理治療師。我怕藥物上癮,把開心丸都丟到垃圾桶,不過決定去找我的shrink。
看了幾十年活地阿倫的電影後,終於親身經歷坐在那種沙發上的感覺。最有趣的是等候室真的像電影裏的一樣,永遠看不見前一個或下一個「病人」的面貌。這心理治療維持了差不多一年,有用的只有兩件事:一是治療師面無表情地向我說:哦,原來你根本還未成人。意思是雖然我已經兩次婚姻失敗,卻自出娘胎從來沒有試過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當頭棒喝,我從來不知道事實可以是這樣。另外他教我一個減輕痛苦的方法:去戶外散步。那時正是芝加哥嚴冬,我望着他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跟我開玩笑。他一本正經,多穿一件衣服吧。我問他要行多遠?他答你可以行多遠就行多遠。
既然暫時我留在美國,很自然就成為那些營營役役去追逐「快樂」的一分子。瑜伽靜坐之外,我也追隨好幾個精神文明領袖和網站,譬如ChopraCentre、Hay House、Eckhart Tolle、Lion's Roar、 Caroline Myss等。最近在Hay House的電子通訊中,聽聞Robert Holden博士的Happiness Project。活躍於美國發展蓬勃的精神文明Self-help業,Dr Holden是英國人,在英國念心理學,畢業後在伯明罕一家由英國國家健康組織NHS資助和管理的減壓中心做心理治療師。他的病人有吸毒的、嗜酒的、心臟、愛滋、癌症、精神分裂和恐懼症患者……
痛苦博士
開始時他覺得無助,他一個人怎樣幫這群不幸人減輕他們的不安和痛苦?然後他記得自己念書時的課程,第一年念「基本痛苦簡介」,第二年念「高級痛苦」,第三年念「受影響的痛苦」……他念的簡直就是痛苦博士,他們從來沒有研究過歡悅、快樂……有一天,他叫每個病人向在座的每一個人,訴說那天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又令他開心的事,不能重複。開始時病人都說不可能,哪裏找那麼多好消息? 結果大部分人都沒有問題,事後大家都奇怪,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不幸如他們,生活中還是有不少令人快樂的時刻。
文:劉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