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新近出版的一本書《The山 of Music》,雖是他的「偽科學鑑證」系列的第7集,但這作為書名的一章,卻其實是把電影《仙樂飄飄處處聞》(The Sound of Music)中的所有歌曲譯寫成粵語歌。
把外文歌曲意譯成粵語歌曲,向來不易,但我所認識的一些同人(按他們的說法,「同人」是俱屬喜歡自主、不受商業影響地創作的同路人)詞友,便都是頗喜歡向這種困難挑戰,比如不時拿些日本動漫歌曲來意譯成粵語歌,表現有時是很出色的。
意譯外語歌為粵語歌,又不一定首首都屬難為的,也有些是比較容易的。故此拙著《粵語歌詞創作談》內,談及歌詞創作的具體訓練時,第七項正是「翻譯歌詞」。事實上如能選到合適的外語歌曲,譯寫出來的詞作有原作對照,學員之間容易比較各自的得失,而導師指導起來也容易些。記得有次在某大學授填詞課,便曾請各學員譯寫電影《窈窕淑女》(My Fair Lady)中的插曲Wouldn't it be Loverly,教學效果是頗不錯的。
港式粵語
回說小克的《仙》片電影歌曲全譯,他在前言說:「想到這裏,萌生了一個怪念,不如將The Sound of Music內的金曲全部改成廣東版?好玩啊!改吧!然後,是一場惡夢!因為,我立下遊戲規則:改詞之餘,得盡量跟足英文原詞意思。這就成了本人入行以來最無聊亦難度最高的一項二次創作。共十一首歌,前前後後花了一年多才勉強完成……」絕對佩服詞人的毅力和創造力。
也許是為了吸引時下的後生一輩,譯詞的用語是很當下的港式粵語風味,事實上小克在前言中亦說到:「順便把The Sound of Music介紹番畀九十後、零零後新一代。這點很重要,因為……戲中人所處的二戰前夕政治背景,跟今天的香港實在很像很像很像……」他重複用了三個「很像」。
所以,他把Edelweiss譯成這樣:「白雪花,早安呀,白日夢裏每天見。純如沙,潔若牙,贈予我和善笑臉。開遍雪花請您別融化,願永向上爬。夢裏花,多優雅,護我國土沒變化。白雪花(雪絨花),醒咗啦(沖個茶),日日上晝嗌生晒。勁小家(咪咁啦),講笑咋(衰阿爸),望吓我然後hea笑。乜嘢國花吹到極神化,仲爆seed咁勁呀。白雪花,講講價,護這個島別赤化。」第一段頗忠於「原著」,原英文詞「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譯作「護我國土沒變化」,雖稍勉強還是可接受。第二段譯詞則頗多不依「原著」了,這段英文詞末處仍是那句「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詞人這次卻譯成「護這個島別赤化」,那真是有感而發的。
趣俗之間
Edelweiss譯來優雅成分算是較多,比如另一首描寫一對青年男女談情場面的歌曲Sixteen Going on Seventeen,譯寫時用的不少是時下的港式粵語口語:「你十幾勾,純情如紅豆,老友要諗之後。戅居扮醒目,成世浮呀浮,今天起別吽哣。你十幾勾,柔情在流露,野獸一班傾慕。毒L和酒徒,禽獸唔剃毛,一杯酒易落肚。對住這幫男士陣地,快啲作好準備,怕事怕醜惶惑避忌,太多未知境地。你別要找同齡來陪伴,你要位指揮官……」
如果用岑偉宗的粵詞五級層次說:「雅妙趣俗鄙」,小克這首譯詞應是介乎「趣」與「俗」之間,說來,詞人把原英文詞的「you need someone older and wiser telling you what to do」譯為「你別要找同齡來陪伴,你要位指揮官」,甚是聰明。
文:黃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