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柏林 憑弔巴比倫文明

位於德國柏林博物館島上的佩加蒙博物館（Pergamon Museum，又譯貝加蒙或帕加馬），於1930年建成，但這座十分年輕的博物館內，卻蘊藏着人類最歷史悠久的文化。古希臘與古羅馬的雕塑、中世紀的伊斯蘭藝術都可以在這裏找到，最難得的是，這裏能讓你憑弔已消失的巴比倫文明。

筆者穿越一座巨形的圓拱門，周圍是一列巍峨的高牆，高度令人震撼，牆身從地面攀上半空，其上色彩像透過偏光鏡攝到的深調蔚藍晴天，色澤鮮明，正面的牆壁上的是有規律地排列着的動物圖案。

本來面目

這是新巴比倫王國（公元前609年至539年）的君主尼布甲尼撒二世所建的伊斯塔門（Ishtar Gate，又譯伊什塔爾城門），是進入首都巴比倫城的8個城門之一，現在這座城門卻藏於佩加蒙博物館內。

巴比倫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國力鼎盛，也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但經歷了大大小小不同的戰爭，受到不同民族的統治後，這個文明已經消逝，剩下的只是一片土地，而這片土地現在已屬於另一個文明──巴比倫遺址立於現在的伊位克境內。

這座城門是考古學上的奇蹟發現，1902年，德國籍考古學家羅伯特．科爾德威（Robert Koldewey）在考察時找到了這個昔日巴比倫城的遺址，經過了不少波折，他把這些反着藍光和橙光的磚塊運回德國，最終把這寶貴的發現回復本來面目。

堂皇氣派

筆者在高牆下仔細觀看，參考着手中資料，看到牆身鑲着一塊一塊由青金石燒成的釉面琉璃磚，磚面呈現淺浮雕的動物有原牛（即現今家牛的先祖，角長，身軀壯大）、怒蛇（一種傳說的龍形動物，前足是獅臂，後腿是鷹爪，頸長，頭有冠，吐蛇舌，全身披鱗）。

而側面的牆上是巨大的棕樹和獅子的圖像，這些動物神態活現，顏色鮮亮，牆腳上更有花形圖案作裝飾。動物、花朵和植物都是橙黃色，牆身襯以深藍色。

藍和橙是互補色，這兩色在視覺上有強烈的對比度，距離感被拉開，產生明顯的平衡張力，加上淺浮雕的效果，令牆上每隻動物和圖案都充滿着生命力，好像就要立刻在你面前跳出來一樣。

城門外是尼布甲尼撒二世的另一偉大建築，一條筆直的巡遊大道引向伊斯塔門。這寬闊大道的兩旁均有矮牆拱衞，牆身鋪上了深藍色的青金石磚，磚上鑲着很多威猛雄獅的圖像。

這些身披亮澤的橙黃毛皮的雄獅，每隻都張口咆哮，恍似隨時在淺浮雕上撲出來，特強飽和度的藍空下，盈溢着堂皇氣派。

筆者站在這巡遊大道上沉思：耳際間漸漸響起巨大鼓樂聲，巴比倫國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就在我前面經過，緊隨其後的是王孫公子、貴胄大臣。突然，在行列中認出一人，他不就是那位被人從猶大國擄到巴比倫後，因為聰明，又懂得為國王解夢，獲任命為巴比倫總理的但以理嗎？

我的心在思量：但以理啊，你所愛的國家滅亡了，但你現在被亡你國的人高舉着，雖然位處要職，但卻無國可歸，你的無奈，是讀你歷史的人所理解的。當我正想趨前一睹他的風采時，突然颳起一片黃沙，風沙過後，只剩下牆上的雄獅和熙攘遊客在我兩旁走過。

今天，城門依舊在，青金石磚所保留的色彩雖已經歷千百年，依舊鮮艷奪目，上面的猛獸圖案，仍然栩栩如生，但昔日的古帝國，已經消失了。

震撼壓迫

佩加蒙博物館還有另一個寶藏──古希臘佩加蒙祭壇（Pergamon Altar）。古希臘在小亞細亞建成的佩加蒙城（《聖經．啟示錄》譯作迦摩），曾是羅馬帝國在亞細亞行省的首府。

除了埃及亞歷山大城之外，佩加蒙城擁有世界第二大的圖書館，當地人也發明了羊皮紙，在埃及禁止莎草紙出口後，這羊皮紙便成為紙張的唯一代替品，對文化的延續有很大的貢獻。

這座祭壇是建來供奉希臘神話的天神宙斯，從遠處望去，其建築格局就像一個人張開雙手，要緊箍着每一個前來的人。

中央台階有數十級，左右闊約20米，令人有一種壓迫感。旁邊伸出的兩翼建築，有一列龐大的高浮雕壁畫，每個在上的人物或動物，都雕得肌理分明，動感澎湃，神態活現。壁畫是講述神話中佩加蒙城的建立者他理費斯的一生事跡，其中有和神話中的天神互相爭持，也有他們與怪獸搏鬥的故事。

佩加蒙祭壇的中央有兩排整齊的愛奧尼式圓柱， 中間組成一條筆直的迴廊，延至兩翼及後排的建築。用了點氣力攀到這迴廊，回頭再望向斜斜的階級和起步處，頓感整體建築之震撼力。

博物館內的第三寶，就是古羅馬的米利都市集城門（Market Gate of Miletus，又譯米勒特斯市集城門）。加上其他很多古代收藏品，所有展品均具高度觀賞價值。如要一站式認識和欣賞巴比倫、希臘和羅馬這古文明三大里程碑的藝術和建築結晶品，佩加蒙博物館一定不會令你失望。

旅遊資訊

1. 香港特區護照毋須簽證，可停留德國90天。

2. 德國電壓是230V，兩圓腳插頭。

3. 佩加蒙博物館在2014年修館，佩加蒙祭壇要維修5年後才重新開放，其他展館則不受影響。

撰文、攝影 : 袁大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