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颱風襲港,筆者在10月23日同一天看了兩場新視野藝術節節目。下午先看細川俊夫(Toshio Hosokawa)和Sasha Waltz合作的舞蹈歌劇《松風》(Matsukaze),那是21日的補場。
《松風》改編自同名日本能劇,細川俊夫立足德國前衛音樂界,作品時常有日本傳統音樂元素,而不少二十世紀西方前衞藝術家被能劇啟發,有《松風》這種歌劇是遲早的事,Saariaho最新歌劇Only the Sound Remains也是改編自能劇。
文:劉偉霖
舞蹈是能劇一大元素,Sasha在此劇的高度參與亦合情合理。不過,細川的音樂幾乎是將能樂複製成西樂,而能劇的靜態舞蹈和靜態音樂難以分割。所以筆者覺得Waltz動態的編舞和細川靜態的音樂格格不入,視覺壓倒聽覺,這個版本的《松風》恍似騎劫了能劇,變成Sasha的spectacle。
筆者覺得細川以現代西樂去模擬能劇,只做出一個approximation而不是re-imagining,在器樂上他滿足於能樂的風味,但他是用幾十人的西洋樂團去做這種效果,歌唱上受制於西洋歌劇傳統,韻味及自由度難及能樂。如果只能以較低表達力的音樂、歌唱、語言及舞蹈去模擬能劇,何不去聽真正的能劇?真正的能劇確實較難入口,但假如「前衞」都不及「傳統」前衞,那就不如後退好了?
前衞與前衞經典
夜晚在大會堂聽法國現代樂集(Ensemble Intercontemporain)在Matthias Pintscher指揮下的演出。他是樂團在3位「純指揮」音樂總監Robertson、Nott及Malkki後,隔代延續了頭兩任音樂總監布烈茲及Eotvos的「作曲家指揮」傳統。
節目大約以「前衞」及「前衞經典」劃分為上下半場,上半場更有香港作曲家鄺展維的《樹猶如此》,樂曲分為3個不均等的段落,第一段全體樂器以極高音唱出悲歌,第二段是樹木被斬,第三段是哀悼,最後兩段令人聯想到貝爾格《小提琴協奏曲》後半的死亡及昇華。
Donatoni《主題》(Tema),就像沒有「變奏」的「主題變奏」,變奏好像不是前進而是回歸,每每回到主題用另一方向再出發。《流光》(Whirling Tissue of Light)是獨奏鋼琴曲,以快速音階描繪出流光略影。現任巴黎音樂院院長Bruno Mantovani《中斷舞曲》(Les Danses interrompues)猶如以鋼琴作主角的室樂協奏曲,首尾較憤怒,中段鋼琴退居次席,為其餘5人陪襯。
下半場先有布烈茲《紀念》(Memoriale),是一首微型的長笛協奏曲,筆者覺得指揮將伴奏壓得太細聲,令整體的音色變得單調。Ligeti《室樂協奏曲》及荀伯格《第一室樂交響曲》是全晚的重頭戲,兩曲對此團難度不高,但他們雖然有應對極難作品的技術,筆者在這晚的感覺是他們在中等難度的現代經典,反而做不出virtuosity,筆者覺得責任應該以指揮最大,他的要求會否太低?